他拿起信封,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迹,眸中渗出些温柔的怀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信封拆开。
羽白在旁边悄悄瞥了一眼,见不过是薄薄一张纸,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一张纸,短短几句话,片刻间便可看完了。
孟清川却看了半晌,久到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
羽白察觉到不对,向孟清川看去。
却见孟清川面沉如水,眸色漆黑,平静之下却好似压抑着惊涛骇浪。
羽白看着孟清川这副神情,猛地沉下心来,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一阵轻轻的寒风顺着未关紧的窗棂漫了进来,将孟清川脸庞散落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拨动了几下。
孟清川猛的回过神来,只觉心脏也仿佛被寒风裹挟,或是沁入到寒冰中。
孟清川紧紧地攥住手中的信纸,半晌后,突然癫狂般放声大笑几声,一把便将手中的信纸团起来扔进了烛火中。
火焰很快便将信纸吞没,不过瞬间便被灼伤出空洞,信纸在火光中扭曲晃动片刻,很快便成为了灰烬。
羽白在那空洞中窥见只言片语,便又很快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一下愣怔在了原地。
他见信中那人说,她要许人了……
怎会如此仓促?那公子又当如何?
羽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孟清川早就不见了身影。
松竹院中。
安宁感觉自己仿佛堕入了无边黑暗中,她挣扎着想要睁眼,想要起身,却怎么用力都动弹不得。
她只好放任自己沉溺在这梦境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到这个梦境。
她白日里不愿回想的事情,在梦境中一一重现,去把血淋淋的伤口剖开,日复一日。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草木蔓发,散发着清爽的气息,在粉红色的杏花后,她第一次遇见那个玉树临风的青年。
似是转眼间,又到了冬日,天空中飘起了初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轻轻将它吹开,笑意嫣然。
她听到他说:“过几日,我带你去山上跑马。”
安宁心中陡然一惊,却无力挣扎。
画面一幕幕飞逝而过,渡鹗冲进了县城。
安宁无论如何挣扎,始终动弹不得,火光瞬间便吞噬了他和阿娘。
泪水瞬间便奔涌而出,滑落到耳畔。
安宁终于能够睁开眼。
她丝毫不想动弹,只是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帐子,静静地平复灵魂撕裂般的疼痛。
突然,安宁感觉床边似是有个黑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安宁心中猛地一惊,转眼朝床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