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生想到她刚才的话,又委屈地凑近她,低垂着长睫问:“那你还要放弃吗?”
一双黑亮眸子里,都是水汽。
旁边的谷晨提着桶,走进屋,笑哈哈看着学长撒娇。
张钰青不好意思,直接躲起来。
陈小南和陈小起两个小娃儿嘻嘻哈哈闹成一团,戴着小斗笠在外面又蹦又跳。
陈小南提着小木桶,哼哧哼哧用力跑,小斗笠遮住眼睛,又被小手给掀上一点,那一身小斗篷上面全是泥点印子。
“钰青阿姨,好多螃蟹,好多啊!”
“钰青阿姨,我们一起去抓螃蟹吧!”
陈小起和陈小南被细雨淋湿了衣服,小手冰凉,陈北生又变回沉稳模样,把孩子们给牵回来,借了灶,烧水,让他们洗澡。
张钰青负责给陈小起洗头。
躲在房里偷看的牛萍,不停点头,扭头看杨华泉:“你说他俩什么时候准备一桌酒席,承认了这段关系。不然,这不清不楚的像啥样!”
杨华泉撇嘴:“这小子还不想哩,说什么还得等一等。”
“啊,等啥,他不会是想吊着我家的钰青吧。”
“行了,咱们别替他们瞎操心。”杨华泉心烦,外甥女也有自己的事业,两个小的不急,他们老的急也没用,“订不订婚,他们自己拿主意!”
外面,对海上渔民家非常好奇的谷晨连斗笠都不愿意戴,把一桶螃蟹倒入大缸里,丢一些稻草进去,免得它们打架断腿,就朝外面冲。
还要去沙滩洞穴抓螃蟹,那雨水冰冰冷冷,他拎桶跑得飞快。
踩在软泥巴上,脚底打滑,一头撞上了龙眼树。
牛萍:“傻小子,是不是昏头啦,哪有这样糟蹋自己的,赶紧进来。”
“婶子,我等下再回。”
丢下一句话,人已经远去。
陈北生瞧见学弟打了几个喷嚏,也没说什么,都已经大学毕业,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身体自己看着办。
谷晨摸摸撞疼的鼻子,笑嘻嘻跑远。
……
第二天清晨。
天空乌云散去,雨渐渐停了下来。
当王少鹏得知谷晨不愿意回来,非得跟着陈北生他们去凤凰村扫墓的时候,就开始警惕了起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休了假,打算陪这个小祖宗一起去山上。
绿色吉普车和一辆进口私家车,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艰难行驶。
谷晨一会儿东倒西歪,一会儿又被颠得从座位上飞起,个儿太高,撞到了头,他蹙眉:“这里的路,怎么不修一修?”
张钰青仔细给这位来自大城市的年轻人解释:“市里面太多路要修,没有钱,修不到村里来。”
谷晨只能摸摸头,趴在车窗上,看着毫无修饰的乡间农村,这一条路,全是烂泥巴,轮胎行驶过去,压出来也是轮胎印。
另一辆车上坐着的人,是陈北生的母亲,打开车窗,在喊话:“北生,你听妈妈解释,我没有不肯来,就是扭了脚,耽搁了点时间,你别生气好不好。”
张钰青看向闭嘴不语的陈北生,叹了口气,探头替他回话:“阿姨,您扭了脚,要不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