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花店关门的比平时晚些,因着入了秋,天色黑得也比往常更快,我便早早让田田回家,独留下我自己盘点店铺、关窗锁门。
我的花店位于长街尽头,放眼望去,其他的铺面都已关灯歇业,加上附近的路灯又坏了两盏,更显得黑漆一片。
但我对这些浑然不觉,可就在我即将关门的当口,一群戴着面具的男人冲进了我的店里。
“你就是苏怡然?!”为首的高个男子手持棒球棍,用手机比对着我的照片,凶神恶煞道。
“你他妈的厉害了,居然敢惹我妹子!”高个男人朝其他人比了个手势。
“你妹子是?”“夏晴,你说呢!”
来不及恐惧,我的花店瞬间里就被他们砸了个稀巴烂,我无处可躲,只能眼看着那群人的气焰愈发嚣张,危机关头,我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轰鸣的摩托车声——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我感到一条结实的胳膊穿过无数的玻璃碎片,穿过一片浓郁的漆黑,将我拽上了他的摩托车后座。
来人的嗓音低沉性感,他说:“苏苏,扶好,坐稳了。”
我没想到,时隔七年,我和秦贺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带着那样的嚣张霸道与无与伦比的戏剧性,一如当年。
夜风在耳畔呼啸,仿似逝去的无数时光。
摩托车从黑暗的长街开出,摩托声轰鸣,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好容易前方又有了熹微的灯光,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堤坝边。
眼前的人工湖泛着粼粼波光,月色柔和,婆娑的垂柳迎风摆动,台阶上坐着三俩的亲昵情侣。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就像一个美丽的春夏幻梦。
“送我回去吧。”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说。
但秦贺只是沉默,他的俊脸藏在阴影下,却仍掩不住面颊上那道刚刚被玻璃割伤的血痕,还有那充满荷尔蒙的男性气息,和他深邃的眼眸里灼灼的目光。
我只看了一眼,便似被火烧般匆忙移开视线。
“苏苏,你一点都没有变。”他握着我的肩膀,但很快被我甩开了。
“我要回去了。”“要回那个让你蒙羞的家么?”
“关你什么事?!”“真不关我事?”
我叹了口气,终于不再低头看鞋,此时我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陈岳。我按掉,陈岳再打,我又按掉,重复几次,陈岳终于不再给我打电话。
“秦贺,你就应该死在五年前。”片刻后,我对眼前人说。
“我知道,但我不会逃避了。”
后来,我也忘了是怎么回的小区,只记得当夜的风好大,我坐在出租车里,眼睛也像进了沙。
回到家,陈岳在客厅等我,用他的话说,他已经等了我足足三个小时。
我没理他,他便上前抱我,我拼命要推开他,他累了,有些悻悻,但还是从药箱里找来创可贴坚持替我贴上伤口,看起来很真挚的说:
“对不起啊老婆,我是真不知道店里会出这样的事。今天公司是真的有事,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
谁要看你的手机?
那晚,我锁了房门,独自一人在房中入睡。
当夜,我做了许多离奇古怪的梦:
我梦见冬日的雪地里盛放了大片的黄玫瑰;我梦见海洋馆的白鲸顺着一场夏雨飞上了天空;我还梦见一位痞帅的少年驰骋冰场,护栏外,是一凉飞扬的红色摩托车。
少年他向我递出手,说:苏苏,等我回来。
秦贺在那天之后就消失了。
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我的花店重新装修好了,生活也一如往常,陈了我的婆婆。
尤其是,当那只足有60g的周大福古法手镯到手后,她便逢人就显摆,并顺势巴结起了我,可惜每每说话都是那样的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