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一声声呼吸像是在我耳边般,我有些坐立难安,又有些贪恋这样的氛围。
陆晴睡觉的时候很乖,如果是在床上,她会手脚蜷起来侧躺,被子全都压在身下,将自己裹成个凤尾虾球。
不过人家凤尾虾球露出来的是尾巴,她露出来的是头。
现在她平躺在副驾驶位,只有手蜷起来了,放在胸口,眉目很柔和,鼻子轻轻吸着,偶有两声闷闷的,看起来有些感冒了。
我在路边停车,翻出常年在车上备着的小毛毯,给她盖上。
看了一会儿她熟睡的面容,饶是有些花妆,也不卡粉,被我抹开的那一小块,肌肤依旧莹润如玉,不由心里发笑。
还三十一呢,看着比我都小。
但陆晴确实三十了,一个作为舞蹈演员该退役了的年龄。
尽管也有人说,舞蹈演员的黄金年龄在二十八到三十八,然而那多半指的是厉害的,出名的,有天赋的,不代表底下那些默默无闻只能跳伴舞的姑娘们。
很不幸,陆晴就属于这样的姑娘。
她不厉害,只能考进跟我同一所综合性的二本大学。
她不出名,虽然参加了许多活动,甚至去了那种选秀节目,也因为没背景没公司,镜头少得可怜,仅有几个小粉丝支持。
至于天赋,我觉得她有,她觉得她没有,天赋这个东西,大概就是玄学。
用陆晴的话来讲,她不厉害,不出名,就说明没有天赋。
我无法反驳。
但我仍然觉得陆晴会火,我真这么觉得的。
结果就到了三十岁,陆晴还是舞团里一个小小群演,居然开始面临退役危机,简直想象不到。
简直难过,难过得我也想哭了。
心舞(7)
我将陆晴送回她家,空空荡荡一栋二层小别墅,进门就是个等身高的大熊模型,黑漆漆杵在那里,吓我一大跳。
家具都很新,整个一干净整洁,灰都没有,电器应该是智能的,走进去灯带自动亮起,暖气也开始工作。
我拖着陆晴上二楼,溜达了半圈才找进主卧。
这会儿倒不像一楼那么干净了,被子没叠,和睡裙胡乱混着在床上成一团,地毯上零零散散几只袜子,我仔细看了,都不成对。
果然,这才是陆晴的作风。
我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走过去腾出手将被子掀开,再把陆晴放下。
她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但睫毛抖得跟扑棱蛾子似的,我帮她脱鞋,脚脖子也僵得很,木头一样梗着。
“陆晴。”我低低唤了声,不出所料,她裸露出来的脚趾不自觉蜷了一下。
真是有意思。我歹心顿起,握着她脚踝的手收紧,再松开,重复数次,终于,这姑娘憋不住了,抬脚就要踹我,却被我钳得死死,动弹不得。
“姜卓。”她软绵绵又愠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毛病。”
说着,她换了条腿,踹过来时,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高跟鞋跟直直戳到了我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