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被侍者自两侧拉开,躬身为她们引路。
褚新霁掌心朝上,沈月灼挽住他的手臂。而他伫立不动,就这么看着她,面容英俊出尘,沈月灼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可能需要你饮一点香槟。”
沈月灼莞尔:“我酒量很好的。”
褚新霁倾身贴近她,意有所指:“别喝太多。”
宴会厅里的迷离光线从门边洒落进来,空气中漂浮的碎金随着舒缓的音乐跳跃,羊毛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有着明晰的交界线。沈月灼可以选择在休息室安静等他,但她也想同他并肩而立,如果他愿意依赖她,她也会不留余力地替他分担一部分风雨。
尽管她知道,永远如一座高山般为她荡平前路的人,是他。
万一,他也会有偶尔疲惫的时刻,她愿意做他的港湾。
沈月灼笑着答:“放心好了。”
跟在褚新霁身边,沈月灼全程昂首,维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刚开始介绍时,还有人以为她是他带来历练的亲戚家妹妹,褚新霁眼底浮着清浅的笑意,用醇厚温磁的嗓音解释:“唔系妹妹,系我太太。(不是妹妹,是我太太。)”
褚新霁说粤语时的音色也分外好听,男人宽肩窄腰,侧颜轮廓如锋利刀鞘,眼神却温柔地像是要将她溺毙。
对方淡淡一笑,“褚总和沈小姐嘅感情真系羨煞旁人。”
沈月灼用流利标准的英文回应,站在他身侧,并不逊色半分。池心怡遥隔着钢琴望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到昔日冰冷到不近人情的男人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果然,没有人天生冷淡,只是没有遇到他肯为之而弯腰的那个人罢了。
一整晚的交际下来,沈月灼的香槟饮得并不算多,有些微的微醺悬浮感,她靠在褚新霁肩上,看维多利亚港的纸醉金迷从车窗里晃过,对副驾位上的赵檐道:“赵特助,今晚辛苦你了。”
赵檐还以为她已经醉了,受宠若惊道:“沈小姐,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您言重了。”
她想起之前总是威胁赵檐给她褚新霁行程表的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说:“之前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还没向你道歉……”
搭在腰际的骨掌缓缓收紧,沈月灼肩侧的西服滑落,身体不受控地往褚新霁的方向倾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动作打断,下意识回眸。
水面浮光掠影的斑斓光影在褚新霁幽暗的瞳孔里闪过,他沉吟片刻,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给赵特助惹了什么麻烦?”
赵檐汗流浃背,一时间摸不准后座的两人,到底哪个醉了。
沈月灼没意识到今晚的褚新霁醋劲格外大,毕竟她吃醋也就是短时间的事,误会解开后,很快就将它抛之脑后,殊不知,自她言笑晏晏成为人群的焦点时起,他就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男人觊觎的视线。
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低沉着气压,难以纾解。
沈月灼:“很多啊,比如总是从他那里打探你的消息。”
褚新霁低敛的眉心舒展开来,“是我嘱咐他给你的。你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赵檐也顺势撇清关系,“沈小姐,的确是这样。”
沈月灼心头怦然一跳,懵然过后,后知后觉地翘起唇角,“你故意放饵食来勾我?”
褚新霁并不避讳,眉骨微抬,轻嗤:“就你那怂气的性格,要钓也不好好钓,碰个壁就成了缩头乌龟,我不添把柴火,恐怕你现在还停留在原地,我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没有血缘之亲的兄妹了。”
沈月灼越想越觉得不解,究竟是谁中了谁的圈套啊?
她抿住唇,一双手都被他虚拢在掌心,清幽沉冽的雪松香气逐步侵蚀着她的思绪,赵檐和司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屏住呼吸,假装没听见两位的讨论。
在她怔然思考的间隙,褚新霁侧过身,男人冷邃深刻的眉眼在光影中逐渐靠近,阿斯顿马丁驶入海底隧道的那瞬,温热的吻碾上她的唇瓣。
动作极轻,是同他风格截然不同的柔缓。薄唇慢悠悠在她的唇珠上停留,吮吸挪动着,像在品味一道精致的餐前甜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鼻翼,沈月灼睫羽轻掀,心跳倏地绷紧成弦。
脚踝被他握住,极其柔情地安抚着,她在这个静谧到无声的吻中丢盔弃甲。
褚新霁本想借着这个吻缓解压抑了一晚的浮戾,谁知他仍旧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他拖住她的臀,将她抱在了腿上,仰头含住她的唇,挺括的胸肌用力地贴紧她的脊背。
“别闹出动静,他们不知道我们在接吻。”
沈月灼透白的身躯因为这句话而染上薄红,很乖地配合着。
然而这个吻越来越失控,褚新霁松开她,平复着稍显粗重凌乱的呼吸。沈月灼望向飞流而逝的景色,明知抵在臀下的是什么,却半点都不敢挪动,心跳在这份沉寂中乱了节奏。
回到酒店,褚新霁单臂抱起因接了吻而羞臊不安到装睡的小姑娘,嘱咐赵檐:“明天记得提前安排好游轮的下水仪式。”
以往赵檐都是保持目光平视,这是对待老板的基本尊重,这次却把头低到了尘埃里,掩唇轻咳:“好的,褚总。”
等两人背影逐渐消失,赵檐才忍不住浮出笑意。这还是他印象中的褚总吗?
到了顶层套房,沈月灼趁着褚新霁解开腕表的间隙,飞快将他锁在浴室外面,谁承想,水声淅淅沥沥响起,她刚抹上泡沫,原本的磨砂玻璃隔断竟然逐渐变得透明。
注意到这点微妙的变化时,她正低垂着眸,晚礼服不便穿常规内衣,所以用的是胸贴,很方便,也能够维系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