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伟强拧了下眉,偷偷看着宗井。
穆昔道:“你还不知道刘银是怎么死的吧?他是被人炸死的,按照你的供词,你、老王、刘银是三人团伙,老王有可能杀刘银吗?还是你们得罪过什么人?常伟强,你确定你会安然无恙吗?”
常伟强打了个寒战,“我知道!”
穆昔和宗井默不作声看着他。
强势的目光让常伟强不适,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是说,我可能知道。”
“是谁?”
“应该是……他们。”
“他们是谁。”
常伟强额头冒汗,“我是说可能,我也不确定,但我确实……我和刘哥都有点怕他们。”
“我们曾加入一个组织,叫新神会。七十年代的事,当时还有很多其他秘密教会,我是觉得挺常见的。”
穆昔第一次听说新神会,以往她参与的案子中,倒是有被所谓教会欺骗的。
她在笔记本上记下新神会几个字,然后画了一个圈。
常伟强说:“不过我们属于边缘人物吧,我就参加过几次集会,刘哥去的次数更多一点。”
“是做什么的?”
“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有点儿毛病,说什么社会不公,国家不公,世界不公,要建立一个没有欺压、没有折辱,完全公平的社会。这也太做梦了。”
宗井问:“你不赞同为什么加入?”
“我和刘哥当时是走投无路,刚出来混,大哥就被端了,大哥……哎,大哥好像是叫梁哥。”常伟强看向宗井,“难不成我们真认识?”
穆昔看向宗井。
在此之前,宗井的确有心结,但当他发现常伟强根本不记得他时,一切阴云就都散了。
宗井诚实说:“应该不认识,我很牛,认识的都是大人物,不认识小喽喽。”
常伟强:“……”
他遇到了两个有病的警察。
“反正就是走投无路了,当时也不让乱走,我和刘哥天天往山里躲。饿得受不了了就去偷,实在不行抢一点儿,我先说明白,当时大家都没钱,我俩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没干别的。”
“为了填饱肚子,加入新神会?”
“这倒不是,”常伟强说,“我一直都不信这一套,当年是有人找到我们哥俩,雇我们做一件事。”
二十多年前的事,常伟强的印象已经很模糊。
不过他虽然不记得细节,但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直躲在山中的山洞里,饿了就下山去找吃的。附近有村落,他们大概早就被发现,有一天回到山洞时,看到一个信封,里面有两块钱,还有粮票。
七十年代的两块钱,足够他们吃顿好的了。
“信上说,让我们去偷一个孩子,如果成功了,可以再给我们两千块钱。这可是两千块钱,换成是你,不心动吗?”
宗井问:“你们去偷了?谁的孩子值两千。”
“我们一开始也不明白,我们还想找到他,可他只会给我们送信,从不露面。有一次我们还特意守在山洞外,可只要我们守着,他就不会送信,他好像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穆昔说:“他知道你们认字?”
“刘哥识字,我最开始不认识,刘哥上过学,我就说他们上过学的人想的多。后来刘哥说不识字不行,不方便骗人,又教我识字。”
穆昔道:“你倒是挺上进。”
宗井重复问道:“你们偷了谁的孩子?”
“一户姓应的人家,我们去他家里看过之后就明白了,”常伟强说,“大户人家,把孩子偷走,能狠狠敲诈一笔,两千块钱根本不是事。我和刘哥都心动了,不过又担心万一失败会被警察抓,不如直接把孩子抓走交给他,一定能有两千块钱。两千块够我哥俩去南方找艘船跑路了。”
穆昔看向宗井。
宗井道:“姓应的大户人家好像没几家。”
穆昔心里怪怪的,“你偷的那户人家的具体信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