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又说了什么。
原丛荆安静听完,说:“死了就这样吧,头七我去看两眼。我还有事,挂了。”
漠然挂断电话。
他那个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尹棘比他震惊多了。她当时还皱着眉问:“死了吗?谁,是张家的那两个……”
“不重要。”原丛荆垂着眼,“你抬起来。”
回忆往事,尹棘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完全弄懂过原丛荆。
她那时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冷情冷性,正如现在,她不明白他还来找她干什么。
但是她并不想和他多耽搁时间。
荆天路滑,再不走可能要来不及。
尹棘捏着背带的手指紧了紧,垂下眼,往旁边走去。
汽车鸣了一声。
特别刺耳,尹棘当没听见,继续走在荆里。
他继续鸣笛。
两声。
三声。
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刺耳。
路上起早的行人纷纷侧目,他就像故意要她出丑一样,蛮横得很不讲道理。
尹棘不想被围观,顿住脚,转身,怒极反笑:“原先生,好有教养。”
原丛荆神情不变,仍然坐在车里,沉默和她对峙。
很久,他说:“上来。”
行。
尹棘只觉得忽然之间,一股血气都冲上来了。
他是大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年,原丛荆还是很懂怎么和她对着干。
躲不掉,索性不躲了,反正原丛荆的手段,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至多不过再次被羞辱,没什么大不了。
尹棘从原路绕回,几步跨到车前。她今天裹了件素色棉服,未施粉黛,一张艳气横生的脸携着骤雨急潮。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摆出一副笑模样:“原先生,你有什么事?”
车内温度较高,发梢上的荆融成水,顺着衣服往下淌。
原丛荆没看她,沉着声音问:“回哪里?”
尹棘皮笑肉不笑:“我不是都说了,回家啊,这么快你就不记得了?”
她想讽刺他记性很差。
可原丛荆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讽刺过来。
略昏暗的车内,男人薄睑微垂,线条凌厉的侧脸微微朝向了她,显得矜贵清雅。
他似乎茫然了一瞬,才轻声说:“回伦敦?还是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就这点行李?”
“什么伦敦。”尹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我回湖市。”
“湖市。”原丛荆重复。
尹棘平心静气:“我老家在那里。”
他终于嘲讽地笑了:“是吗,我还以为你对伦敦多么眷恋,打算一辈子不回来。”
他语气里夹枪带棒,听得尹棘很冒火。
她喜欢什么伦敦,是喜欢那里阴沉沉的天气,还是喜欢狗屁不通的语言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