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你当真没让人故意指错了给她?”江希晏质问梅若春。
被问及者心跳若擂鼓,夫君怎可能知道这事?
她不能自乱了阵脚,寻了个两全的说法:“妾身绝没有故意让人指点她坐下。”
就是萧氏自己想坐那个位置的。
国公夫人有几分狐疑,回想起昨日梅氏是怎么个说法来着。
江希晏点了点头,梅若春看了,倒是越发的害怕起来。
“萧玉一次都不曾参与过大佛寺的法会,自然不懂规矩,你身为主母,若先前没让人跟他交代清楚,是错;故意交代错了也是错,梅氏,你领哪个罪责?”
梅若春一时语塞,说道:“妾身……妾身确实让人指点过她,偏她不肯站到一旁,故意要坐下去,夫君,她今日一来,莫说是向妾身,就是对着大夫人,也是一句行礼问安也无,她无礼至此,还须怀疑吗?”
梅若春一席话,不但要踩实萧氏专横,还要拉着哄好的国公夫人到自己的一边。
国公夫人也点头:“萧氏今日确实失礼。”
萧兰烬玩味的眼神看了过来,江希晏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梅若春。
这是为难萧兰烬吗?这是让他下不来台。
江希晏仍旧解释道:“萧玉心中委屈惊怕,一时忘了礼数也是有的。”
虽这么说,他也没叫萧氏起身把礼数补回来。
此时“委屈惊怕”的萧兰烬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动作行云流水,清雅悠然。
梅若春见一直是夫君替萧氏开口,那“祸首”反而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难道要她跟自己的夫君吵不成?
“萧氏,当真如此吗?”她断然问道。
萧兰烬素长指尖摩挲着杯盖上的梅花,答了一句:“当真。”
“那你如今是何态度?”
“委屈。”他顺着江希晏的话说了下去。
梅氏只觉他拿腔拿调地敷衍自己,更怒:“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萧兰烬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对梅氏说的了,而是提点江希晏:
“你搬弄这些后宅阴私,半点不识大体大局,世子在外头为着正事奔走,没想到夫人是个拖后腿的,依我之见,不要也罢。”
“萧氏,你一个妾怎么敢!做错了事还不认,出此狂言,大夫人,她这是反了天了。”梅若春被刺得面红耳赤,指着他失了冷静。
江希晏对国公夫人说道:“母亲即将请封一品诰命,该是安享清闲富贵的时候,没得被不肖子孙拉进这争端中来,传出去掉了身份,此处有儿子就行了。”
国公夫人要有一品诰命了,也懒得理这件小事,“大殿那边的法事我也该去看看了,晏儿你早些过来吧。”
究竟是梅氏故意还是萧氏恃宠生娇,她也不想管了。
“恭送母亲。”江希晏起身相送。
眼见自己戏台被江希晏拆了一角,梅若春又急又气,偏偏又没有一点办法,夫君为什么要偏心到这份上,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大抵有孕的妇人都没法冷静,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夫君为何就不肯将全给萧氏的宠爱分自己哪怕一点。
她恨恨拿起茶盏砸到了地上去,一时碎瓷炸开,地毯湿了一片,黑色茶叶甚至飞到江希晏脚下。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望梅若春的眼更加冰冷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