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
“问我什么啊。”
“……”
贺徵朝头回感到套话是件难事。更何况,套出来的回应,又怎么会是她的答案。
僵持数秒,温知禾怕他抱得累,主动问道?:“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贺徵朝嗯了声,松手?放行。
温知禾给他倒了杯热水,将椅子上的水果挪到床头柜,自己坐在边上。她双手?垂放于膝,认真中带了点别扭:“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等修养差不多了,我们就?去结婚登记吧。”
贺徵朝看眼她,将玻璃杯放到桌边:“什么时候?”
温知禾:“当然是等你好了以后。”
“现在就?可以。”贺徵朝淡道?,作势要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不可以……”温知禾蹙着眉,倾身轻轻按住他的臂弯,“你为什么那么急?”
贺徵朝的双眼浓厚似深潭,声腔沉哑又郑重:“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合法的丈夫。”
他的手?抚过她的面颊:“温知禾,你应该知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在证件上登记我们合法的关系,在婚礼见你穿婚纱说誓词,我梦见过无数回。”
有时是在海边草坪,有时是庄严的教堂,中式殷红的凤冠华服,西式雪白的婚纱裙,他的妻子如何都好看。
贺徵朝将她盯得很紧,不像玩笑话:“在你没有反悔之前?,我必须牢牢抓住你。”
温知禾想笑又笑不出来,眼角微红:“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把婚后财产协议定得那么有诱惑力,我就?算不喜欢你,也会因为你的财产和你结婚啊,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贪财好利的普通人,只?要你身上还有可以让我谋取利益的地方,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我也想和你结婚,很想,我想穿漂亮的婚纱,办一个世?纪婚礼。”她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贴近他的胸膛,下定决心般:“贺徵朝,我只?想和我爱的人结婚。”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件蠢事,我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了一轮的男人,他好傲慢,他看不上我,所以我极力掩饰。
我不敢说这么重的话,我只?会用轻挑的、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在床上,在一切不清不明的时刻。
一个一开始只?想谋取利益的人喜欢饲主,糟糕至极又不值一提。
可现在贺徵朝不是高高在上的饲主,是追求者?,是未婚夫,说出来正当又平等,她可以去说。
温知禾眼角又有泪,哭不完,也不再掩饰,尽情地沁到他的衣襟上,语气又凶又可怜:“我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爱你。”
她说得很轻,却格外清晰,通过胸口传导四肢百骸,沙沙的淌着热意?,让他血液翻涌。
贺徵朝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不是虚情迎合,不是随口应付,是抱着他真切地告诉他,她想同他结婚,同一个她爱的人。
理智告诉他,二十岁的小姑娘阅历见识浅薄,没认识过太多人,才?会将他当做所谓的此生挚爱;可另一道?声音却告诉他,就?现在,要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那一瞬间的诺言足够动听?就?好。
贺徵朝双手?覆在她的腰身上,搂得近乎要揉进怀中:“再说一遍。”
他好用力,勒得她透不过气:“什么啊……”
贺徵朝看她酡红的面颊,臂弯稍微放松了些,颔首温声哄:“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温知禾不吃他这套,哼声:“我说了那么多,你难道?都没有听?清吗?”
贺徵朝颔首:“我想再听?一次。”
温知禾的唇一下子瘪了下来,眼也不眨的望他。
空气变得很静,数秒里?,是他忐忑不安的心在跳动,毫无规律章法。
他几乎快要放弃第二次,但就?在下瞬,温知禾仰起下巴,向他凑来,用湿热的气息说:“我爱你,我很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不是因为你有钱,也不是因为你会给我支票,给我买包牵线拉资源拍电影,因为是你啊,我只?爱你。”
呼吸停止在亲吻中,他扣着她的脖颈,想将那些话吞咽,切身感受。
游走在濒临死亡的界线上,走马观花的闪过不是他的人生,是他幻想中的温知禾的将来。在那些将来里?,他不甘也不情愿地消失,放她在无法触及的人世?间。
他从未如此庆幸,向上天的祷告能被?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