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面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是记录,包括我以自己的视角没能看到的斐川身边的事,也包括我的人格从体内脱出后所发生的事……
我看到诗音最后的挣扎。
是我的错。我做出了太多的错误判断,我在麻木中随波逐流,什么都没能做到。
自责,委屈,酸楚不堪,但我早已决定不再软弱,不能再有任何眼泪。最终,是愤怒与悔恨支配了我。
不是停下的时候,我必须救出诗音。
但现在还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做。
我合上笔记,把它还给面前的少女。我记得,在幻影里我看见有栖曾经叫她“记录者”。
我是被记录者小姐救醒的。而我醒来后,她便将这本笔记塞进了我的手里,让我知道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于是,我对记录者小姐深深鞠躬。努力调动被改造的声带,艰难地发出人类的声音:
“谢……谢!”
听上去或许走调而怪异,但我必须亲口说出来。
“呼……”记录者小姐轻声笑着,“不用感谢我,就算我不帮你,那个御牝师也会醒来,把你重新塞回去……又或者会有别的奇遇来帮你们,毕竟你们也是主角。所以,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我不好意思地摇头又点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汪。”
然后,我又突然觉得自己可以用纸笔沟通,便用手在空中做出了握笔写字的样子。
“好。”记录者小姐说。
她递给我一只钢笔,又将笔记打开到空白的页面,递给我。我忽然意识到,这本笔记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纸页。
我在纸上写着:“我叫神奈琳,是一只牝犬,主人正倒在地上,他叫朝仓和。我的喉咙被改造过,很难像人类一样说话。”
虽然记录者小姐多半已经看了出来,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得向她解释。
“原来如此。”记录者小姐说,“我是记录者,最后幸存者互助协会的管理员之一,主要做编辑工作,维护百科。但这也是为了记录历史,以便在末日之后替我们的世界留下点记录。你可以在百科的编辑历史里看到我的名字。嗯……”
记录者小姐想了想,又说:
“为了在神秘的帷幕下记录历史,我正跟在最后之子身边,他是主角。我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直到看见了你们。所以,我想接触一下。”
对于斐川是主角我没有什么疑问,毕竟已经领教过他的力量。只是……
“为什么说‘我们’是主角?”我在笔记上写道。
“感觉。”记录者小姐说道,“主角不是个明确的定义。作为一个记录者,我会想要把你们当作叙事的线索人物,所以说你们是主角。”
我在笔记的“我们”二字上画圈。
“两个人?”我又写道,“而且你没有选择唤醒朝仓和?”
“他是御牝馆的御牝师,对女性而言太过危险。”记录者小姐说,“但在我眼中,你们是一体的,与谁接触都可以。”
“我只想杀了他。”我如此写。
“那很棒,我期待看到你成功。”记录者小姐如此说道,我无法从她平静的口吻里区分出这是讥讽还是赞扬,“能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这是我接触你们的目的。”
我犹豫了一下,写道:
“你与斐川是什么关系?”
我没在记录者小姐身上看到牝气……但或许这是因为我的[鉴牝眼]等级还不够高。
“斐川是主角,我在记录他。他很容易被卷入神秘事件里,我必须贴身跟随,否则难以观测。”
“他也是御牝馆的御牝师,你不怕危险吗?”我又问。
“害怕,但我之前只发现了这一个主角,别无选择。不过斐川并没有主动对我出手,虽然这只是因为……他认为我迟早会主动成为他的牝。”
记录者小姐诚恳回答,她猜出来我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于是继续说下去:
“我对淫事不感兴趣,但我也没法否认,他的观点很可能会在未来成为现实。毕竟他是被世界眷顾的最后之子,命运会把一切礼物都送到他的面前。事实上,为了方便接近他,我已经成为了他的‘馆之住民’。从这个角度上说,我确实是斐川的人。”
我没听说过“馆之住民”这个概念,但大概能够猜测出,这是和“藏品”类似,但是稍微更加自由一点。无论如何,都是受馆之主支配的存在。
所以,我写下拒绝的文字:“抱歉,我没法告诉你我们的故事,因为之后我要向斐川复仇,我不想冒风险暴露太多信息。”
“我可以理解。”记录者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