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仨起初也被误导了,根本没讲这句话放在眼里,切了一声,“再说一遍又……”
不等一句完整的话出口,一阵疾风穿过院子停在大门外,李仨打着干呕捂着闷痛的肚子,仿佛要把内脏全都吐出来。
那阵风起时带起万俟瑶额边细丝,她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地“哎”的一声阻拦的话还未脱口,霎那间沈慈危人就到了大门外。
万俟瑶咽下口水点了点额头,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原本还在想纠结给那个人下个痒痒粉、哈哈粉、蒙幻散还是安睡药,突然就被打断了。
看样子李仨身上那一拳虽颇有技巧但的确不轻,痛是痛了点不过只能接受现实,对不住啦兄弟。
“你怎么冲出去了。”卫长楚一脸调笑,扇子拍了拍沈慈危胸膛。
沈慈危摇头轻笑,道:“不是说我欺负平民百姓吗?不做岂不冤枉我。”
“……”卫长楚左看一眼沈慈危右看一眼万俟瑶,装把你。
闹事者已清,林家夫妻将一口气强压心底,吆喝来客入座,吩咐下人上菜。
待稳住宾客后,林娘折返蹲下身捡起地上那只香囊,掸了掸上面的细灰。转身看到林豹过来叫她,快速收起。只是她的动作全然被他捕捉,他手放在她肩膀上,叹气道:“放心吧,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他面子,”又怪道:“这小子让他去叫卢老二他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说到卢老二的女人,林娘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道:“那个玫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卢老二平时把她看得那么紧,现在你让胖小子喊她过来,这会儿估计还在打扮呢。”
林豹点头认同,扶着夫人坐到万俟瑶那桌,“都怪你把胖小子教得这么心软,他还跑去卢老二那儿替人家说情,把玫娘放出来吃顿饭。这就是多出来的麻烦事儿。”
林豹虽然这样说,但在座的都能听出来,他在快林娘把儿子教养得好。
林家的杀猪宴摆了二十来桌,碗筷乒乒乓乓跟打仗似的,饭菜肉香萦绕滋生出最质朴的幸福感。唯有一桌还未动筷,做客四人组,百无聊奈,万俟瑶双手托腮紧盯着桌上的菜;沈慈危背部绷直面无表情早已神游方外;卫长楚无聊到发现一根粘在谢槐湘衣服上的长发,偷摸在手里把玩;谢槐湘就用余光时刻关注着卫长楚能把她那根头发玩出什么花样来。
林娘已经招呼了不知道多少遍,让他们先吃,可毕竟宴席的主人公未到,几人都客气回绝,各显拘谨坚持要等林佑数。
林豹筷子拿起又放下,眉头紧蹙化不开,杀猪都讲究个手起刀落给个痛快,漫长的等待就像是给猪的颈部开了个小口,一点点放血,真是磨人。刚才压下的怒气腾的烧起旺火,他蹭的起身,拍下的筷子清脆击打瓷碗。
这是大门踉跄出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显得那脸上的紫红的伤更加明显。她扶门接力,声音颤抖夹杂着呜咽,“救我!救命啊!”
席间众人看过去,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着急站起来,板凳发出急躁的哐当,他径直过去双手把住女人胳膊。只见女人惊恐的看着身后,催促男人,“卢二哥,先带我进去,快!有人要杀我。”
她的声音不稳,但周遭都急于了解状况都没插话,所以听得十分清楚。
“佑树,佑树不是去你家了吗?他在哪儿?”林娘心头猛然一紧,一股不安席卷全身,她不想往那方面想,可脑子想炸开似的涌入。
玫娘不敢看她,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豹二话不说,钻进堂屋,抽出供在柜子上的两把杀猪刀。给了林娘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看看。”
刚路过玫娘,一个身子想他扑来,她挣开了卢老二的搀扶,进拉着林豹一只手臂,“不能走,豹哥,你走了谁来保护我!”如果林豹走了,这里就没人能挡住那个人了。
玫娘是几年前来四铺巷的,没多久就跟了卢老二好上了。卢老二把半辈子的积蓄都花在了这个半老徐娘的女人身上,这条街谁不知道玫娘貌美如花是花钱的花。奇怪的是这女人像是真过过有钱的日子,林娘这种女子也爱美,做件衣裳最多挑挑布料,而她从布匹原料定染花色到版型样式色彩单配,衣服上的一个结一颗珠子都有讲究。
所以街巷妇女两张嘴一对,就生出各种大胆猜测,而事实上玫娘从未提过她的过去。
林豹一脸鄙夷地盯着紧攥他的手,大吼道:“卢老二把她拉开!”
卢老二面子挂不住,赶忙上前费力一根根掰开玫娘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奈何玫娘想要推开他。他知道这女人现在不想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