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巧笑嫣然,应允他的求婚仪式,无非是因他这一层谢蔺的皮囊……她爱重的,是他的官阶,是他的权势,她可以待任何郎君这样,无论是谢蔺,还是徐昭,她都一视同仁。
对于纪兰芷来说,他们一点差别都没有。
她不想念二哥。
难怪纪兰芷长袖善舞,能同所有人打?好交道。
她的本?性便?是如此?寡情凉薄。
谢蔺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
他游魂一般,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在谢如琢的院子前停下来。
小孩的院落已经熄了灯,他睡着了。
谢蔺心里酸楚无比。
可他又该如何告诉琢哥儿。
你母亲生你只是权宜之策,她是为保日?后的其?他亲子……
原来,他们父子,都是纪兰芷不要的东西-
初秋,正是金菊飘香的时季,京城到处开着贩卖万龄菊、蟹爪菊的铺子。
不少宅子里也?爱养菊,晴川为了给纪兰芷的房间添香,上花圃里拿剪子铰了两株,摆到窗前的长颈瓷瓶里,供纪兰芷观赏。
翌日?,纪兰芷便?是在满室馥郁浓香里醒来的。
今天有要紧的事办,纪兰芷特意起早。
她已经做好全?副准备,力求今夜拿下谢蔺。
晴川端水进屋,见二姑娘面上含笑,艳若春桃,不由抿唇一笑:“二娘子今日?是有什么好事吗?”
纪兰芷俏皮地眨眨眼?,嘴角上翘:“没好事便?不能笑吗?”
晴川也?不怕她,拧干热巾帕递过去,“奴婢看人最准,二娘子今早心情定?高兴!”
“确实眼?力不错,不愧是我?调教出的丫头,待会儿去和季嬷嬷讨个赏钱吧,就说我?夸你伺候得力!”
晴川噘嘴,嘟囔:“哎呀,奴婢要是敢拿一句赏赐去邀功,季嬷嬷还不得拧下奴婢的耳朵?还是免了吧。”
纪兰芷听得直笑,也?不和晴川笑闹。
她洗完脸,用牙粉刷完牙后,和府上两个小孩一块儿挤马车,上幼学授课。
刚到学府门口,纪兰芷一眼?就看到下车等待的谢如琢。
谢如琢故意慢吞吞蹭进学府,就是想等纪家?的马车。
一看到纪兰芷,小孩眼?中?带笑。他知道人前也?要避避嫌,故意一双凤眼?清亮地盯着纪兰芷,等她走近。
待纪兰芷挨至面前,小儿郎声音清脆利落地喊:“纪先生早。”
谢如琢有心在旁人面前扮演一对尊师重道的师生,奈何纪兰芷一点都不领情。她亲昵地揉了揉小郎君的脑袋,险些要将?他用发带束好的头发都揉乱。
谢如琢耳朵微烫,忍不住朝后避了避。
这时,纪鹿和纪晏清已经争前恐后跑过来,“如琢!如琢!过两天重阳节,上我?们家?过吧?”
谢如琢想到每年?的重阳节,他都会和父亲去殡葬铺子买很多冥器、纸钱,烧给已故的母亲。
他抽不开空,也?不愿在祭祖的日?子里,唐突生母。
因此?,谢如琢摇摇头:“那天我?要待家?里。”
纪鹿失望地摊手:“唉,真可惜,你吃不上呦呦阿娘煮的饺子,还有花糕啦!”
纪晏清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没事,我?第二天带给你吃。”
“多谢。”谢如琢搡开纪晏清的手指。
纪晏清刚吃过芝麻糖,指腹骏黑,很脏。
纪兰芷递给谢如琢一个装点心的红木食盒,问他:“琢哥儿,吃狮蛮糕吗?”
每逢重阳节前夕,京畿各处寺庙便?会置办斋会,宣讲经文,还会四处布施面蒸的狮子糕,说此?狮子是文殊菩萨麾下坐骑,有菩萨庇佑,能保小孩在阴节不掉魂魄,不被魑魅魍魉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