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裂之下。
岩土的废墟中躺着一个年轻而英俊的男人,他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眉心轻蹙了起来,让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些疏离和距离感。
一片炫丽的羽毛落在了谢檐的身旁。
戴着白手套的手触上了这片羽毛。
谢檐醒了过来。
他捡起这片羽毛,缓缓站了起来。四周没有任何人,楚拾衔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
但……他明明记得,坠落的时候,楚拾衔的尾巴明明卷在他身上……怎么会突然消失?
除非……他看向手里的羽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人给他们和塔尔一起设下了陷阱。
“格雷……”谢檐眯了眯眼睛,又是他啊。
精致的白色手套慢慢松开,羽毛慢慢飘落在了地上。一只高档的皮鞋狠狠地碾了上去,让它彻底被掩进了泥土和尘埃之中。
谢檐的眸里又泛出了金光,他不慌不忙地调转了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要找到被标记过的伴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这个地窟的路线十分复杂,显然不是一时一刻所能造就的,谢檐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格雷故意借畸变体引来了谢檐,不管塔尔会不会出现,他都会想办法把谢檐引到这里。
为了什么?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檐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前方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和培养皿。
这些仪器看起来早就已经年久失修,失去了它们的作用和功能,就这么被歪歪斜斜地放在那里。
许多培养皿里,居然还有腐烂的尸骸。
谢檐的脑袋突然像被针刺了一样。
他捂了一下头,余光突然瞥向了一个防护罩破碎掉的白色培养皿,与其他培养皿不同,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被早早打碎或者弄破了一样。
好像有零星的记忆碎片划过脑海,谢檐下意识走了过去。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他抬指触上了培养皿破碎的玻璃。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残缺而老旧的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他的头发全部变成了银白色,一片细碎的金色龙鳞长到了眼睑之处,掩住了那一点漂亮的泪痣。
一双金色的竖瞳仿佛某种古老而恐怖的冷血动物一样,冷漠地瞥着他。
这是……他吗?
和他一点也不像。
不,和人类一点也不像。
“看到自己的模样了吗?”格雷从不远处一个培养皿后走了出来,他笑着拍手,看起来畅快极了,“不枉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把你们引过来。”
谢檐仍然看着培养皿中自己的模样。
“塔尔以为组织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哈哈哈,一只渺小的虫子,背弃了我们,和人类狼狈为奸,人类奸险而狡诈,他以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格雷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他的异化能力倒是很好用,怎么样?对你现在的样子满意吗?”
果然……在谢檐坠落下来失去意识的时候,是格雷动了手脚,利用塔尔加深了谢檐的异化程度,再引开了楚拾衔。
“你觉得你自己现在是什么?人还是畸变体?”格雷看向培养皿,“是不是觉得这个培养皿特别熟悉?”
谢檐缓缓伸手,触上了培养皿的玻璃。
“十八年前,1号在辐射区捡到了一个死婴。”格雷看着谢檐倒映在培养皿玻璃上的金瞳,“你以为你是谢檐,还是沈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