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皇帝只能有一个。
欲争帝位者,赢了便拥有全天下,输了连命都保不住。
先帝过世后,邕王之母为保邕王,一根白绫吊死在先帝灵前,争了个与先帝夫妻情深、生死相随的好名声,倒让新帝不能再动邕王。
邕王也十分懂得明哲保身,新帝尚未登基,他便自请前往封地。
这些年,他在封地肆意行乐,大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情态。
而新帝登基以后,便一门心思对琼渠用兵,倒也无心搭理这个只知道玩乐的异母兄弟。
只不过,最近新帝受人挑唆,大有一种要血洗朝堂、铲除异己的趋势。
不仅针对夏家,就连这个看似被遗忘的邕王,也重新被记起。
夏云沐暗暗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夏家岌岌可危,邕王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派邕王来接掌平乱军,若是他完成了圣命,成功剿灭边境军,则夏家必遭倾覆,而邕王,不过再为自己换来几年喘气的日子。
若是他完不成圣命,他便必死无疑,而夏家也要罪加一等,更是非除不可。
新帝真是好手段,让两个他想除去的人先斗一波,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夏云沐勾唇一笑。
他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先帝欲改立太子之时,皇后母家曾派人到夏家游说,想让他的父亲支持太子。
当时,他父亲便看出太子乃刻薄寡恩之辈。
这种人便是有才能,也不可能治理好国家。
但,他父亲又不想站在邕王一边,主张废太子。
毕竟,自古以来,想动摇正妻嫡子之位,名不正言不顺,十有八九会败。
因此,在这场战争中,夏家保持了中立。
更是因此,遭到了新帝的记恨。
想想,也算是无妄之灾。
夏家一心保家卫国,比起效忠皇帝,更在乎国家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全。
朝堂斗争他们不想参与,只想做好武将的本分。
偏生,新帝容不得他们。
在新帝眼里,家国情怀哪里比得上做他的狗腿子。
一个人便是个无能小人,只要拥护他,便是他器重的近臣。
夏云沐虽然了解世道如此,却也免不得寒心。
他提起笔,写了一封长信,将与邕王有关的种种和心中那无法摆脱的纠结都写在了纸上。
沉思片刻,他还是将信投入青铜大鼎中。
他不知道,经历过先前的事情之后,虞姑娘是否还愿意听他吐露心声。
会不会觉得他是有意纠缠?
可他所写的大逆不道之言,无法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人言说。
唯有虞姑娘,才能让他畅所欲言。
他的心结,也唯有虞姑娘可解。
夏云沐忐忑地等待着虞乔的回信,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他也忍不住幻想,虞姑娘会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回复他。
夏云沐并不知道,虞乔这一天跑了好几个食品厂,回到家以后,就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等她醒来,洗澡水都凉了半截。
虞乔呼啦一下站起身,连忙打开淋浴,又冲了个热水,才算是驱散身上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