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洱支着耳朵聆听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听到想像中蛇鬼爬行的声音,不?由有些泄气和无聊:“这城里什么也没啊!”
岁崇却忽然抬起了右手,将修长?的食指竖在了薄唇前,神情严肃认真。
他的修为深厚,年少?练功时也比岁洱刻苦,视听能力更盛岁洱一筹。
岁洱瞧着她哥的神色还挺凝重,立即闭上了嘴,看向她哥的神色中满是困惑。
岁崇抬头,看向了参天的树冠:“上去瞧瞧。”话音还未落他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枝头最高处。
岁洱紧随其?后,落在了旁边儿差不?多高度的一根树枝上,纵目看向了小龙城。
一条银色的河流自西南而起,到东北而去,斜跨整座小龙城,如同坐落在四方棋盘上的一条流光缎带,在皎洁月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狼族视力极佳,纵使相隔甚远,岁洱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不?断有带着鳞片的奇怪生物?自河底冒出,浮游上岸,如同被释放出狱的蚂蚁一般,如潮水般密集地涌入了四通八达的小龙城。
岁洱的头皮瞬间就麻了,连牙关都在发颤:“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岁崇根本没办法回答岁洱的问?题。
自河中涌出的怪物?浑身覆盖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滑腻的冷光,却拥有人形,无论是头颅躯干还是四肢皆与正?常人的形状大?小一致,却不?用双腿走路,而是如同蛇类一般柔若无骨地贴地爬行。
不?可谓不?诡异。
蛇鬼出水后,各自顺着空荡的街道游荡,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粘湿的痕迹。有些就近爬上了附近人家的院墙,却被带着倒刺的铁丝网勾缠住了皮肉,痛苦地在半空中翻滚了起来;有些则狠心?将被铁网缠住了的鳞片撕扯了下来,血肉模糊地跳入了院墙内,嘶吼着大?开杀戒。
原本寂静的小龙城在顷刻间沸腾了起来,绝望的尖叫声、奔逃声、怒吼声、呼喊声和摔砸碰撞声混合在一起沸反盈天。
岁洱面?色苍白,有些反胃想吐,更后悔自己今晚的选择。祝蘅说的没错,蛇鬼真的很恶心?!
岁崇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沉声开口:“这条河与我们在城外看到的那条河同属一源,那股怪异的气息就是从这群蛇鬼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岁洱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河中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物??”
“不?知道。”岁崇忽然握紧了剑柄,不?容置疑,“现在就回去找你?嫂子,堵好门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岁洱原本想问?为什么,但就在她即将开口的那一刻,视线中忽然涌入了怪象——
那些正?在街头散漫爬行着的蛇鬼像是在一瞬间得到了统一命令,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疯狂地扭动着怪异的身躯,如闪电般迅速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子爬行了过来。
岁洱瞬间明白了她哥的意?思:他要孤军奋战,一个?人保护她们全?部!
岁洱感动又心?疼,眼眶都红了,内心?顿时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勇气,豪情万丈:“不?,我不?走,我长?大?了,我可以和你?并肩而战!”
岁崇淡淡地看了岁洱一眼,轻叹口气,无奈启唇:“我嫌你?碍事。”
岁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伤心?啦,我要去找我嫂子告状!我要去找我嫂子告状!
第40章
邱意婉始终未眠,开门声一响起,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声色中充斥着警惕:“岁洱?”
“是我!”岁洱的声音不大但短促有力。进屋之后,她立即把门关上了,然后又?将屋子中央的圆桌挪到了门口,堵住了大门。
邱意婉感觉不妙,不假思索地将熟睡中的岁岁抱了起来:“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别提了!”岁洱又快速跑到了窗前,将窗户给锁死了,拿起存放雄黄粉的陶罐疯狂撒布了起来,“全是恶心人的怪物!大街小巷全部都是!”
邱意婉瞬间汗毛倒竖:“蛇鬼?”
“比鬼还恶心!”岁洱在窗口?处撒好了雄黄,又?跑回?门口?撒了起来,“都是从?河里面爬出来的,长得人模人样,却覆盖着一身蛇鳞,还是爬行动物!”
邱意婉心中一阵恶寒,紧张又?担忧:“你哥呢?”
“外?面守着呢!”岁洱气呼呼的,“那群蛇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全部?朝着咱们这里爬了过来,我跟我哥说我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我哥竟然说他嫌我碍事,非让我进屋待着!”
邱意婉奇怪地拧起了眉头:“蛇鬼为什么要来找咱们?咱们初来乍到,和城中所有人都无冤无仇。”
岁洱:“我哪里知道,反正就是突然一下子就全来了!”
邱意婉的眉头拧的更深:“数量多?么?你哥一个人能应付的了么?”
岁洱:“他不能也得能!要是连我哥都应付不了的话,咱们仨就收拾收拾等死吧!”
岁崇依旧伫立在枝头,并未继续收敛妖气,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强大的气息在顷刻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蛇鬼纷纷停滞,畏惧不前,密密麻麻地在院落四周围聚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不停蠕动着的怪诞包围圈,一层层阴湿的蛇鳞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停地反射着冷滑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