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看了看那张床,也没看出任何坏掉的痕迹。
更何况整个房子装修干净得像是商场展览的样板间,根本看不出是会留着这些坏家具的。
不过梁圳白的目光清淡似雪,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正直秉然,看着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问了这么多句还要上手试验有些伤人,知雾只好将信将疑地勉强同意了:“好吧,那我睡主卧。”
她将自己的几套睡衣和休闲家居服都收拾放入主卧衣帽间空置的衣柜里。
无意间打开了其中一个梁圳白的柜子,发现他的买衣服风格出奇的统一,几乎清一色都是各个颜色的衬衫和西装大衣。
只有一件夹杂在其中,显得有点突兀。
知雾将那件衣服拿出来,才发现是她大学的时候给他织的那件毛衣。
分手后他不仅没扔,还专门用防尘袋收纳好收进了衣柜里。
她当时收线没收好,毛衣下摆其实很容易脱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衣服还是被保护得很好,一点破损变形都没有。
知雾心里百味交杂,将那件毛衣重新放了回去。
将床头的睡眠灯调暗,掀开被子坐上床,连床单上也充斥着一股冰雪融化般的冷冽气息,铺天盖地地将知雾整个人包裹。
那是梁圳白身上的气味。
知雾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书,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不可避免地有些坐立不安。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她偷跑出家和梁圳白呆在竞赛酒店时那夜,克制不住地内心紧张。
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块了,以前的他们更大胆热烈,情到暧昧时几乎是相拥而眠。
现在已经是合法关系,两人之间却隔着种种理由,反而生疏了。
梁圳白洗完澡换上睡衣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额前的碎发微湿,露出清晰干净的眉眼。
他的睡衣纽扣并没有扣得很严实,领口那块宽松下敞,知雾还能够看见他白皙清晰的锁骨,以及滑入深处还没擦干净的水珠。
知雾咽了下喉咙,有些慌张地别开眼睛,浑身僵硬仿佛脊背有火烧。
不知道是不是单身久了,此刻她竟然觉得梁圳白看起来有点诱人,看着紧绷克制,但是身姿偏清瘦单薄,感觉只要稍微撩拨一下就能够被摁着推倒。
天啊,她都在想什么!
知雾回过神用书挡住眼睛,为自己刚刚冒出的恶劣念头默默忏悔。
“知雾。”
一片漆黑中,她感觉身侧的床垫下陷,手里紧抓着的那侧书被人伸手拿过去。
“凑得太近看书对视力不好。”
唯一的遮挡也没有了,知雾尴尬地半坐着,努力不去看身侧气息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梁圳白。
“你不也近视了?”
梁圳白唇线挑起:“所以才要提醒你。”
他伸手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漆黑的细睫垂下,目光有片刻失焦。露出的脖颈苍白脆弱,看上去更像是一种道不明的无声引诱。
让知雾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她别开眼睛急急忙忙地将灯关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松懈下来后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还没躺安稳一会儿,她又听见梁圳白迟半拍低哑着声线问:“怎么忽然熄灯了,困了吗?”
知雾屏住呼吸,努力装作没听见。
“知雾?”
“……”
见她还是侧着身子没说话,身后的气息渐渐平静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两道轻微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知雾以为梁圳白已经睡着了,她轻轻掀开被子下床。
她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被他睡前扰得心慌意乱,更加难以入睡。
鬼使神差地来到阳台,她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和往常一样想用烟草味压下自己急促烦躁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