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小仙姑什么都好,便是把天下捧到她面前,她也值得。何况一方小小的天师法印。
逢雪掀起眼帘,青年玉面泛红,眼波如醉,眸里说不尽的温柔缱绻,她痴怔片刻,有些醉在这双波光粼粼的眼里,轻声问:“若我没有这般出彩呢?”
若她和前世一样,堕为妖魔,只能在人间仓皇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呢?
明知多想无益,脑中却忍不住浮想联翩,逢雪微蹙起眉,下意识抚上胸口,想起盘踞在心庙的邪神,“叶蓬舟,你喜欢的是剑仙,若我不是……”
一块带着酒香的糕点塞到她的嘴里。
叶蓬舟弯起眼睛,大笑道:“小仙姑,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是剑仙啊。”
“那我若是变成妖魔了呢?”
“我便把这块桃符扯去,和你一起做对妖魔恶鬼。”
逢雪抿紧嘴角,看着他飞扬的眼睛,情不自禁越靠越近。
叶蓬舟呼吸微紧,“小仙姑……”
酒意上涌,逢雪摸上他冰凉如玉的面孔,摩挲他柔软唇角。
叶蓬舟垂着眼睛,长睫如蝶翅轻扇,声音沙哑,“小仙姑,你这样,我要忍不住啦。”
“忍不住什么?”
他嘴角勾起,亲了亲逢雪的手指,“忍不住变成吃人的妖怪。”
“吃人?”逢雪咬了下唇,轻声问:“为何要忍呢?”
叶蓬舟呼吸急促,把她压在雪地里,“尊天师令。”
滚热的吐息在脖颈缠绵,刺激得逢雪如陷一池春水中,身下松软厚雪也降不下心头的灼意。酒气烫得身子发热,她眯起双目,看着面目如画的青年低头,一点点亲吻她的眼睛、脸颊,神色认真又庄重,仿佛最虔诚的信徒。
但他只是磨磨蹭蹭地亲来亲去。
逢雪被亲得脸上滚烫,麻麻痒痒,低声说:“你成不成?”
“成不成?”叶蓬舟气急反笑,“天师在上,待会便知道我成不成。”
逢雪冷哼:“你也知道天师在上。”她勾住青年的脖子,学着他的模样,亲了几下,见苍白肌肤泛上桃花般的颜色,喉结不耐滚动,她低笑一声,咬上凸出的喉结。
叶蓬舟唔了声,身体轻抖,笑道:“天师的牙怎么比飞剑还要利?把我的心一戳一个窟窿。”
他揽住怀里少女,意乱情迷之际,却忽而被重重推开。
逢雪微蹙起眉,眸中潮意如潮水涌去,神色冷厉。
叶蓬舟愣了下,做错事般小心问:“小仙姑,你生气啦?迟天师?”
逢雪冷着脸,说:“城隍塑像被人给砸了?”
叶蓬舟还没缓过神,“什么?”
逢雪:“我能感觉到,庙里的那尊像刚刚被砸了。”
城隍像原是前任城隍的法身塑像,被砸不会伤及她。这些时日她以小庙栖身,与塑像有了些感应。
“我们得去平阳城看看。先去找个安全地方魂魄出窍。”逢雪提剑走了几步,没见叶蓬舟跟来,回头望去。
叶蓬舟跪在雪地里,俯下身,把头埋进松软白雪中。
逢雪问:“你在干嘛呢?”
叶蓬舟抬起脸,桃花眼湿漉漉的,眼尾泛红,“灭火。”他低哼了声,“毕竟我是个俗人,可不像迟天师,翻脸无情,宛若雷霆。”
……
平阳县城。
破败小庙内挤满了人。几个短打灰衫的精壮家丁从庙里搬出一尊泥像。
泥像半边脸被雨水侵蚀,油彩斑驳,黄泥覆面,另外半边脸眉目温和,沉静地注视前方。
“城隍早已离开平阳,”一位长衫公子大声说:“只怕有恶鬼妖精借城隍泥像,想修炼邪法,不如将塑像早早砸碎,免得让其他妖鬼占据,借城隍法身作乱。”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出声:“不妥罢,毕竟是城隍爷的法身,万一城隍爷回来了咧?”
公子斜睨他一眼,“若真是城隍爷回来,怎能让他寄身在这破烂泥像、漏风破庙里,届时咱们再为他塑一尊像,盖一座庙,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