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白怨恨秦渊,更怨恨自己。秦昭昭跟她的儿子秦邈从满月起,多半都是秦老太太带在身边养大。她一心想要在外作战,守住江山。而秦渊则经商跟追着妻子跑,互不耽误。他们对秦昭昭姐弟两人,宠爱有加,集天下好玩的,金银珠宝送给秦昭昭。谢宛白一度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她行军作战,秦渊支持,家里有老太太坐镇,理解她,直到秦昭昭不见了。她知道的那刻,整颗心都快碎了。她才醒悟,她对的起天下人,唯独对不起她自己的孩子。她满天下的找,动用了所有的力,都没找到秦昭昭。谢宛白彻底崩溃,酗酒逃避自己。“夫人,莫要喝太多酒,昭昭一定会回来,身子要紧。”秦渊心疼的看着她。谢宛白自嘲的笑了笑,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道:“秦渊,要是当时你跟我,其中一个在家,昭昭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莫要钻牛角尖。”秦渊柔声安抚道,上前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谢宛白猛地将他推开:“别碰我!”“爹,娘。”秦邈在角落里看着,眼神惊恐又流露无奈。谢宛白被他的眼神刺痛,愣了许久都没回神。这些年为了找秦昭昭,全家都变成了疯子。秦邈至今未娶,一直在找姐姐。当谢宛白意识到她伤害到秦邈时,已经晚了。她痛苦不已,整日买醉逃避。谢宛白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坐在地上捂住脸,小声抽泣。她的昭昭。她的女儿。秦渊鼻头一酸,蹲下身将她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秦邈看的眼热,他迅速低下头,眼泪落在地上。秦昭昭在阴路上走着走着突然顿住。“怎么了?”林清禾关切道,眼神一利,以为是周遭的鬼魂吓到了她。阴路上的鬼魂都要吓死了。也不知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一下子来了十几个道士,个个都精神抖擞,慧眼如炬的扫视它们所在的位置。逃不了,压根逃不了。“我的心突然好痛。”秦昭昭捂住心口,眉毛微蹙。她的眼睛被蒙着,一行清泪从脸上缓缓落下,美的惊心动魄。林清禾拉着她的手加快脚步。她摸到秦昭昭的脉象,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秦家陷入低迷的气氛中,一家子都没出声,也不知如何安慰对方。他们活着,却又仿佛死在了秦昭昭失踪的那天。屋里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秦渊神色微变,迅速起身进屋:“母亲。”谢宛白愣了下,眼底涌现惊慌,她抬腿就想冲进去,想到身上的酒味儿,她转身洗了把脸跟漱口,这才去了秦老太太的屋里。刚到门口,她就听到秦邈压抑的哭声。她心底咯噔声,快速入内,朝榻上看去,只一眼她就变了神色。秦老太太面色惨白,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母亲。”谢宛白腿软跪在榻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母亲。”秦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脸:“宛白,这些年苦了你了。”这句话让谢宛白彻底绷不住,泪如雨下。她心底一阵绝望。她是幸运的,秦老太太有个性,雷厉风行又不服输,她们的性子十分对位。嫁进秦家,秦老太太跟秦渊都没让她受过委屈。一个将她当女儿疼,一个视她为珍宝般疼爱。得到越多的爱,秦昭昭失踪带来的痛苦,他们都难过的同时也为对方难过。这些日子,太难熬了。若是秦老太太真有个三长两短,谢宛白觉得她也有死的心了。就在此时,窗子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开,十几道人影出现在窗外。屋中人警惕朝外看去,秦邈迅速起身,手中捏住一根木棍,摆出凶神恶煞的姿态。直到他看见林清禾身旁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啪嗒!木棍落在地上。“姐姐。”秦邈不可置信道,他呆在原地没动弹,生怕是一场梦。秦昭昭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记忆中的纨绔,明朗的弟弟,如今胡子乱碴,面容沧桑,哪儿还有之前的模样。她鼻头一酸,又哭了。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林清禾看到即将脱离肉身的魂魄,那是秦老太太的。她看向孙不二:“孙师姐,你将老人家的魂魄带回她肉身里。”孙不二点头,立即照做。其他道士有些不解道:“悬壶道友,魂魄脱离肉身,说明是将死之人,您为何?”“非也,魂魄离身有三种,其一是你们所言,其二是被勾魂,其三则是身弱,魂离身。这老夫人是第三种,看着奄奄一息,实则没到寿元。”道士们听得很认真,纷纷站在林清禾身上去分辨。秦昭昭听得云里雾里,但她听清楚了,她的祖母病了。她迅速往里边冲。秦邈如梦初醒,他揉了下眼睛,又拧了下大腿肉。疼的!不是梦!不是梦!他欣喜若狂,急忙跟上去。秦渊被突如其来的孙不二惊的转身,刚想护住谢宛白和榻上的秦老太太。“我是来帮她的。”孙不二出声道,“我是个坤道。”她竖起两指,将魂魄指引回秦老太太身上。门吱呀打开。谢宛白跟秦渊同时看去,纷纷怔住。他们设想过很多次重逢的画面。真正见到时,都一动不动,眼含热泪的观察对方的状态。“爹,娘。”秦昭昭哽咽出声,腿软走不动道。他们都变了。她印象中明媚,爽朗,天不怕地不怕的母亲双鬓白了,面容依旧美丽,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沧桑和颓废。她那儒雅,对一切都尽在掌握的父亲,眉眼有股郁色,被岁月蹉跎过,脊背都有些弯了。秦昭昭心疼的一抽一抽。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亲人都过得不好。她朝床榻看去,泪水如决堤。“昭昭,我的昭昭。”谢宛白冲上去将她抱住,看了又看。秦渊摸了把泪,哽道:“回来就好。”“诸位情绪莫要太激动。”林清禾在众道士的簇拥下入屋。他们狗腿的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真千金断绝关系后,侯府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