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年龄,特征,长大的地方——所有都对得上。
望月秋彦忘记的那个名字,现在想起来,可能的确是狱寺隼人原本的意大利名。
“虽然都说点燃火炎的是觉悟,但实际上,能在短时间内最大程度地增强火炎强度的,是愤怒才对。”
看着远处的少年渐渐在战斗中力不从心,望月秋彦提高音调。
“狱寺隼人!你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你父亲害死的你母亲,不是吗!”
生下了狱寺,剥夺了对方作为钢琴家的前途,从小将他带离母亲身边,又不与她结婚,每年只有一次见到的机会,令那个美丽的女人连着车子一同坠落山崖。
狱寺隼人扭头,怔愣地对上望月秋彦的眼睛。
“不是那样的。”望月秋彦说,“你的母亲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一直拒绝了你父亲的求婚,也远离了你。”
“你的父亲一直在给她写信。坠落山崖不是黑手党动的手脚,是因为她在车上发了病。”
“你所憎恨的父亲,你所憎恨的姐姐,所有人都在保护无法接受事实,离家出走的你。”
狱寺隼人的嘴唇动了动:“你为什么……”
“因为我以前也是那么认为的。”望月秋彦坦然地笑了笑,“我以为是你父亲害死的她,所以成为杀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为她复仇。”
然后,他就翻到了那些信。
字字句句,全是让那位美丽的女性打起精神,再努力多活一天。
一天就好,他一定会找到治好她疾病的办法。
“说来也好笑。”
狱寺隼人听到望月秋彦这样说。
“不管是母亲在的时候,还是母亲不在的时候,我们差一点就成为家人了。”
“我讨厌你。”
当初和十年后的狱寺隼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望月秋彦不会再哭着,揪住银发青年的衣领,狼狈地低下头。
“你别喜欢我了。”
拉弓的手松开,虚弱下去的岚之火炎暴涨,蓄力的一箭正中石榴的身体。
这一箭,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几十米内的生物。
望月秋彦看着一把拉住自己的领子,愤怒地令自己被迫俯身的少年。
“都说了不要把十年后的我干的事加在我身上!”
那双望月秋彦曾经最喜欢的眼睛里蒙着雾气,狱寺隼人的心跳和呼吸在愤怒中失去节律,努力地挤出一句。
他知道。
狱寺隼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他知道他喜欢他。
他知道他喜欢他,还要在那种时候打电话给他!
眼睁睁地看着想要守护的人死去,再怎么成熟,狱寺隼人也就十四岁,他难道就不难过吗。
“这种话你就和十年前的我去说吧。”
看着狱寺隼人这幅扭曲的表情,望月秋彦反而低笑。他的嗓音像春日的花瓣,又像是摇曳的烛火,轻轻地划过狱寺隼人的心头。
“反正你也没有勇气和十年前的我说话。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们还是会变成同一个人。”
“……”被戳穿心思,狱寺隼人无力地松手。
他看上去很难过,可望月秋彦并没有安慰他的打算。
“你不觉得讽刺吗?”过了半晌,狱寺隼人看着被打碎半个身体,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的石榴,再次举起了弓。
“不觉得。”望月秋彦站在狱寺隼人的身后,话说得轻飘飘的,“能把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恩惠,还到[母亲]的手中,是件令人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