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间,舒缓的交响曲夹杂着细碎的嘲讽落入耳中,不怪裴霁听力好,实在是那些人太过明目张胆,嚼人舌根也不知道背着人一些,好像分明就是要让人听到似的。
在新闻上看到是一回事,现实里直面充满恶意的流言蜚语又是一回事。裴霁没办法做到心无波澜毫不在意,眼睛和唇角当即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阴冷地望向议论中心,那些人在对上他视线时,立即噤了声下一秒作鸟兽状散开。
交响曲噔噔噔到了歌曲高潮部分,从舒缓到激昂,跟擂鼓一样嘭嘭嘭地轰入脑中,裴霁头疼地闭了闭眼,起身走出宴会厅。
他来到大堂吸烟区,从口袋摸出细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顺着喉咙滑入肺中,烦躁的情绪终于压下去一些。
烟还没抽到一半,大概是没见到人,赵惊鹤寻了出来,看见裴霁指尖夹着烟蒂时,眉头细微地皱了皱,“出来怎么不说一声?”
裴霁看他一眼,又吸了一口烟,“太闷了,透透气。”
赵惊鹤看他好一会,将臂弯中裴霁出来时忘了带的大衣披到他身上,接着从身后绕到他面前,抬手替他整理衣领,最后再套上围巾。
“怎么不开心了?”赵惊鹤拿走他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盘里。
“没意思,想回家了,”裴霁双手插回兜里,脸从围巾里仰起来,弯了弯唇,看着赵惊鹤笑了笑,“鹤哥,带我回家好不好?”
他尾音故意勾起,带着撒娇的意味。赵惊鹤立即将人揽入怀中。
晚上赵惊鹤洗过澡刚从浴室走出,就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身上浴袍被扯掉落地。
裴霁的吻迎面砸落,又凶又急,他急切地主导带领赵惊鹤,一直到床上两人的唇都没分开过。
吻得更深更用力了,直到两人都尝到一丝血腥味裴霁才猛地停下,他压在赵惊鹤身上,双手支开撑在他肩膀两侧,眼睛发红,目光凶狠,胸口上下起伏,呼吸凌乱急促。
赵惊鹤唇角破了一个小口,隐隐有血珠往外冒,裴霁眼睛颤了颤,大脑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刚才的一番混战而眩晕了一阵。
赵惊鹤察觉到他微变的脸色,抬起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裴霁吞了口唾沫,低下头去,准确地吻掉他嘴角的血珠。接着卸下所有的力气,趴在赵惊鹤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不断喘着粗气。
“能跟我说吗?”赵惊鹤手臂环在他背上,温柔地上下抚摸,“为什么不开心?”
裴霁沉默了好一会,才嘶哑着声音贴到赵惊鹤耳边,“想做,鹤哥。”
赵惊鹤目光发沉,“你还在发炎。”
“已经好了,你摸摸或者你可以检查。”裴霁盯着他,拉过他的手掌往自己身下摸。
在碰到那个地方时,赵惊鹤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黑沉。他翻身而起将裴霁压在身下,大掌攥着两只莹白细弱的手腕。
裴霁缓缓挺起腰身,臀部往上抬了抬,目光迷离涣散。赵惊鹤盯着他,黑沉的眼睛翻腾起浓重的黑墨,他松开裴霁的手,掐住他的腰,如他所愿地攀上顶端。
肾上腺素过度分泌,赵惊鹤粗粝的温热的手掌从裴霁脊椎底部一节一节往上温柔地抚摸,在褶皱的地方深入。
裴霁觉得自己像在海上漂浮的船只,在汹涌海浪中一往无前,赵惊鹤拖着他将他送入浪头再坠入波涛。
裴霁不知疲倦地破浪前行,在到达浪峰的最高点时,他抚摸着赵惊鹤后背蝴蝶骨处因他留下的长疤,贴在人耳边,哑声说:“他们都说我和你不登对。”
赵惊鹤注视裴霁,裴霁眼睛鼻子和脸上泛着红晕,发出的声音黏糊还带着点委屈,让人听了心软发麻。
他俯下身将人抱进怀里,温柔地在他眼睛上吻了下,“一晚上就为这个气的?”
裴霁睁着湿润的眼睛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赵惊鹤又亲亲他两片水润的嘴唇,笑了笑,接着下巴抵在他耳边,嗓音染上事后的沙哑和一丝慵懒。
裴霁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静止了一瞬,好半天才呐呐地开了口,“你再说一遍?”
赵惊鹤看进那双琥珀色眼睛,眉宇舒展开来,轻轻拂过他的眼睛,温柔地专注地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裴霁眼中起了雾,哑着声音问:“你爱谁?”
“赵惊鹤爱裴霁。”
“我也爱你。”裴霁笑了起来。
无法言说的,巨大的满胀的潮水将他浸没。裴霁望进赵惊鹤的眼睛,他在那双眼睛里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