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应流扬的声音懒懒散散,听起来漫不经心,“本来就是,你没说错。”
“……不是。”岑青骨反驳,他声音闷闷的:“你不是废人。”
“……”
没由来的,他在应流扬的沉默中察觉到自己心底涌上来的悔意,和自己的后怕。
这让他想起那夜应流扬对自己说的话。
他们之间只会有恨……
“我帮你!”岑青骨忽然抓住应流扬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急切道:“反正你现在也能用灵力,今后你用多少,我替你补多少,好不好?”
“你帮我?你如何帮我?”应流扬听见他的话,笑了一声,道:“补足寿元耗费的灵力不止一倍,不是靠鬼楼给的脉修就能补上的。”
“那我就全都给你。”岑青骨抓住应流扬的手臂,将背对着自己的人扯过来,无比认真道:“脉修、灵力,我全部给你。”
应流扬转过来,望进岑青骨那双殷红的眼里,为他眼底的坚定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他们二人非亲非故,从言袭那里吃过的教训使他不敢再相信别人,依靠别人。
“不用了,你好好修炼,像你从前说的,除魔天地间,很好。”
“你不信我?”岑青骨抓着他的手愈发用力,像是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可半天说不出话来,俊秀的面庞涨得通红,最后也只能徒劳地、无力地重复一遍:“你不信我?”
应流扬见他这副反应,有些忍俊不禁,他半哄道:“信啊,不过现在很晚了,先睡吧。”
岑青骨看出他话里的敷衍,一时有些恼怒,抓住应流扬的手,一个翻身竟然骑坐在应流扬身上,双手将应流扬的手扣在枕边,气急败坏道:“你不信我!”
这一下气势迫人,连带着表情都变得凌厉凶悍,手上的禁锢用了灵力,一时挣脱不开,应流扬发现他赤红着双眼,眼底是从未见过的疯狂。
面前的岑青骨强势得完全不似从前,应流扬都有些愣住了。
说完,岑青骨不管不顾压住应流扬,直接吻了上去,却被应流扬闪躲开,灼热的唇印在脸颊。
岑青骨未动,只是压在他身上。应流扬听见他在耳边说:“你修炼了这么久,一路走到现在,难道就想这样耗尽寿元,最后籍籍无名一生?”
气息灼热,喷吐在应流扬的耳廓,这话像炸进心里的一个雷,震得应流扬胸口的三钉又开始发烫。
应流扬推拒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当然不甘心。
言袭总觉得他要得太多,可应流扬从来不觉得自己要得多。
他只是想要有尊严的活在这个世上。
对他而言尊严就是他少宗主的身份,他的实力,他的名声。
他无比嫉妒着谢人间,嫉妒着言袭,嫉妒着楼容川。
他嫉妒着他们从出生起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又不得不去讨好他们,渴求他们的力量。
岑青骨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好像一把火,点燃了应流扬这些日子积压在心中的愤懑。
他当然不甘心!
他想要恢复灵根,想要爬回去,想要掌管无埃剑宗,想要成为人人称颂的君子,想要成为洗心换骨身之上的人!
愈弱小,他越能发现自己心中膨胀扭曲的嫉妒和野心,如附骨之疽,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应流扬渐渐平静下来。
“怎么做?”他看着岑青骨:“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