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随声色并茂地全方位描述了一遍时祁昨天是如何歇菜的,时祁听得烦不胜烦,蒙上被子默念清心咒。
就在清心咒都压不住霍随的念叨、准备掀被而起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团吵吵闹闹的声音,病房门忽然被冒冒失失地拉开来,又“咣当”一声转瞬合上了。
时祁把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和霍随面面相觑。
霍随也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走过去后直接猛地拉开房门。
“哎哎哎哎哎!!”
随着一叠声的“哎呦”响起,几个人挨挨挤挤地扑进病房,霍随赶紧闪身绕开,和时祁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人哗啦啦涌入病房。
“你们怎么来了??”
霍随本想发火,可定睛一看,居然都是自己班的学生。
“嘿嘿,我们来看看时祁!”
几个少年人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病房号,拉帮结伙地就冲过来了,粗略一看居然有十几个人,看得霍随啧啧称奇,心下感叹时祁居然人缘还不错。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却还要维持教官的威严,霍随故作严肃地一拍面前的学员,“来探病就大大方方的,趴门上干什么?臭小子来偷听的吗!”
“这不是没经验嘛,我们本来想商量一个惊喜一点的出场方式,谁知道被您给打断了呀。”
为首的几个学员嘻嘻哈哈地解释着,霍随的脾气他们早已摸清,根本就不用担心,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很快被时祁转移了。
“哎哎!少爷!身体怎么样了?”
说着就热热闹闹地一拥而上,直把时祁看得想重新钻回被子里,却又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迎接来自同窗的热情探望。
来的人都是和时祁平时聊得比较多的,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招呼起来,倒没有霍随能待的地方了,于是他大手一挥,嘱咐他们看好时祁,之后就这么摆摆手走了,美其名曰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哎你别……”
时祁欲哭无泪,少年人微妙的自尊心作祟,让他觉得躺在病床人被人围观无比羞耻,却毫无办法。
眼熟的人几乎都来了,外围还跟了几个不太熟的,时祁也摸不着他们的心思,但既然是来探望自己,时祁也愿意热情地面对他们。
少年们轻快的交流冲散了不少忧思,时祁渐渐融入了热闹的氛围里,余光一瞥还看见了塞缪尔,只不过对方站在外围,也看不清表情。
不过没多久注意力就又被拽了回来,他们正讲到前几天的第一次任务流程,时祁这才知道,原来几日前的异种袭击事件影响力甚广,不仅城内处处戒严,连在附近做任务的学员也都一并召回了。
“我还没看够外面什么样儿呢就被叫回来了,时祁你病好了是不是就能出去了?到时候进度也和我们差不多嘛哈哈哈哈哈。”
“对呀,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组织一次指导员领队,我感觉这次出去一趟还像个新人似的。”
“什么叫还像新人,你再出去几次也都是个新人好吧,怎么也得杀够一百只异种才能算菜鸟入门吧?”
“什么呀,那得猴年马月啊……”
讨论渐渐偏离了病号本人,时祁也渐渐走了神。
一百只异种?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杀了几只。
被刻意忽略的战斗经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涌入脑海,时祁甚至还能想起皮肉贯穿的声音,忍不住摸了摸已经完好如初的腹部,在温暖的室内打了个冷颤。
塞缪尔一直没有参与话题,而是暗暗关注着时祁,眼下看他反应不对,立刻就要上前询问。
其实并非是其他人故意提起异种,而是没人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时祁到底伤得有多严重,消息封锁得太好,其他人或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敢好奇,塞缪尔却有心探究。
两个一起做任务的人一个受伤住院,另一个却不知所踪,塞缪尔先前就觉得洛眠古怪,如今更是不得不多想。
何况他眼睁睁看着时祁脸色渐白,哪怕出于朋友的角度,也必须慰问一下。可就在他正拨开前面挡路的人时,正听见时祁问出了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