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垂眼,“殿下还在昏迷中……”倒不是她不信永乐,只是萧稷的事毕竟危险,知道的人自是越少越好。
况且永乐是裴宸的义母,若是裴宸想说,有的是机会提及此事。
永乐轻轻叹息一声,又关心了一番,便离开了太子府。
她需要早些入宫向陛下解释。
谢窈亲自送了永乐离开太子府,哪怕车架走的很远了,也久久站着没动。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
养心殿。
李大监苦着一张脸回来复命,刚将永乐阻拦此事的事说出来,皇帝便已沉下脸。
就在这时,外面有小太监来报,“陛下,永乐求见。”
皇帝面容冷沉,许久才道:“宣。”
很快,永乐便进了养心殿,她屈膝行礼,“参见陛下。”
换成从前,永乐刚弯腰,皇帝便已连声说不用,并且亲自上前扶她。
但今日却没有,行了一个完整的礼。
见此形状,心里瞬间清楚:皇帝生气了。
她倒也不着急,缓缓开口,“我是来向陛下请罪的,今日之事是我擅作主张。”
如此一说,皇帝反倒默然了。
永乐继续道:“我只是……想到了我们小时候。”
皇帝眼神轻闪,抬眸看向,瞧见她脸上的细纹,染了霜华的两鬓,眼里闪过一抹动容。
“我年长你十余岁,我出生时,母妃还未及嫔位,不能抚育子嗣。”
“所以我并非在母妃跟前养大,就连见面都只能偷偷的,唯恐被人发现……”
皇帝没再说话,等着永乐说。
这些事,永乐轻易不会与他提及,“后来,母妃有了你,被升为嫔位。”
“但陛下刚出生,母妃便难产雪崩而亡。”永乐的眼里闪过痛色,纵然已经几十年过去,可她的记忆里。
她的生母仍带着温柔的底色。
皇帝抿唇,眼里同样有痛意。
是的,他也没有在母亲跟前长大……自小,是阿姐护着他,照顾他……
“阿姐。”
皇帝上前,扶着永乐起身,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幸而朕有阿姐。”
永乐眼眶微红,“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帝握着的手,“从前阿姐保护朕,如今朕已经可以保护阿姐。”
永乐离开养心殿时,眼圈还微微泛着红。
但她的眼神却没再像刚才那样满是动容,眼神格外冷静,她今日同皇帝打了感情牌,皇帝并不责怪她今日的擅作主张。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那些旧情分,用一次便少一分。
若不是皇帝这次实在糊涂,又事出突然,她可以筹谋的更好。皇帝……终究是变了。
若是从前,她身为阿姐,可以肆无忌惮的训斥弟弟。但这么多年过去,皇帝的威严不容挑衅。
纵然皇帝做了错事,她也不可直言,要用方法,打感情牌……
养心殿里。
皇帝的怒气早被永乐的话平息,他想到了幼时的不易,轻轻叹息一声,看向李大监,“太子如何?”
李大监垂眼,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仍在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