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怪物!人类都是怪物!”
哀嚎声中,酆都城墙内模糊的人影沉默矗立着,像注视着这?场迟来的报仇。
没有?人为沙血人的挣扎哀鸣停留,正如没有?沙血人在战场上为人类的痛苦嚎哭留手?。
丧钟声声,你死我活。
想要奴役吞噬人类,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
万里平波号飞过重重高墙,踏过沙血人的尸骸,逼近最后一个逃亡的背影。
黑金色大船越来越近,船首巨龙的头颅狰狞地俯瞰着所有?反抗者,它几乎在船的阴影中吓得无法动弹。
将沙血人推入深渊的可怕人类践踏着龙首,上方高悬的阴冷城墙投下模糊的影子,将它的同族变成一个个陌生的样子,毁掉了最后的家?园。
沙血人跌跌撞撞冲过高墙下的沙丘通道,爬上最高的高墙。“祭司——祭司大人——”
神居于世界最高处,恩赐无尽光与热,创造了沙血人的一切。最虔诚的沙血人将在死后化作一粒金沙,回归神明怀抱。
唯有?神明恩赐的宠儿,能?够登上最高的沙丘,觐见神明。
但那?绝不是普普通通的E阶能?妄想的。当然,卑贱的F阶更不可能?。
爬上高墙时,最后的沙血人下意识蜷缩身躯,将没有?得到召见允许的卑微身躯藏起?。
高墙上金灿灿的一片,像梦中的神国,甚至已经看不太清最下方的沙海上移动的小小身躯。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烧焦它的触角,在高热中消散自我回归神明的怀抱。
金沙中出现了一片河流,仔细看却?是白石上开出无数花朵,白石如镜,花朵透明,花心泛着浅浅的金色,在灿金流沙中折射出璀璨光影,像一颗颗坠入人间的流星,汇聚成星河波涛。
沙血人陡然激动起?来。
那?是!那?是——
献给神明的白石!
灰雾第一次消散前?,越发疲惫的永夜里,它曾见过大祭司带队迁徙,追随着移动的神明沙丘,杀死沙海里神明给予的考验怪物,锤炼自身。
沙海中最纯洁的白石,只会诞生于最丑恶凶残的漩涡沙怪巢穴中。每当战斗后找到一颗白石,白石下就会是最好的孵化地,那?是神明对勇敢战士的恩赐。
它曾是背负白石运上沙丘的一员,但只走了很短的距离,只有勇士和祭司们能背着它走到最后。
白石会带来热砂之涡中仅有的花朵与灿烂生机,传说?触碰白石的沙血人会交好运。灰雾刚刚消散时,它以为这是它们这一代的运气,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仿佛越是离开家?园作战,一切就越发走向绝望。沙血人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掠夺与战斗,明明从诞生起就是这样做的。
一块块白石矗立在高墙平台上,花海一直通往尽头神殿大门。
它有?些头晕目眩,不敢肆意窥探。
下一秒,沙血人看到金色流沙中凝固着一块黑斑。
亵渎!
沙血人愤怒起?来。
它丢开了畏怯冲上前?,看到祭司焦黑的身躯倒在高墙边缘,呆呆张大了嘴,绝望地哀嚎起?来,“不!!!大君啊,请看看弱小的我们吧!”
沙血人伤口血液飞溅,将纯净的高墙染得更为肮脏。
血滚入祭司焦黑的伤口,滋滋作响。预备祭司石粒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驶到半空的万里平波号,险些被狰狞的船首吓得再次昏过去。
末路中,最后一个沙血人祭司没有?被万里平波号的威慑彻底压垮。
石粒颤抖着剖开自己的身躯,做最后的献祭祈祷,“神啊,卑微的蝼蚁亵渎您赐予的光与热,大君的子民哭嚎着,血染红了您的指尖。愿您的光辉再次燃起?……”
祭司的喃喃祈祷尚未传出高墙,追着逃亡者高飞的万里平波号上,越往上,宋终越清晰感觉到了神殿区域阻碍着速度慢了下来。
热砂之神触碰的规则大约与干旱、高温或者沙子本身有?关,越往中心,仿佛是高热挤压了天地间其他物质存在,空气越发稀薄、越发无法流通。
万里平波号以【踏浪平波】飞行,气流本身都消失后,引动风波飞行变得难上加难,宋终输入的神秘值陡然上升。
沙丘边走边拆,构装船上搭载的武器已经进入了新一轮试射,毁掉的高墙被死灵直接带走,拆得只剩下沙
丘滚滚沙砾。
无知无觉遵从指令的死灵躯壳,在极端恶劣环境中当搬运工,比可能?发生自燃的构装体还快速便?捷。
吱——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