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宝珠摇摇头,“太早了,没胃口。”
“没胃口就更要吃了,等有胃口的时候就晚了。”
太阳出现得?异常缓慢,海面上的波纹都清晰可见,就是见不着太阳的影子,但从泛红的天光却能看出,太阳出现的时机可能就在下?一刹那。
邱宝珠靠着椅背,渐渐地困了,他脑袋垂了下?去,下?巴戳到胸前,时不时又猝然抬起眼睛看一眼海面。
卫樹见他睡得?难受,在他再次无法抵抗地垂下?脑袋的时候把手?掌伸了过?去,将人捞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邱宝珠被吓得?一抖,他抬头看了卫樹一眼,眼神直勾勾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像是实?在无法拒绝一般,邱宝珠这回老老实?实?地靠在了卫樹的肩膀上,还特意找了一个让自己靠得?更舒服还能不用?动弹就能看见日出的姿势。
周围始终有人走来走去,邱翡和潘胜安好像也来了,还有卫尧。
卫宵嗓门又很大,不停地说话。
所以邱宝珠睡得?不是很深,他甚至越睡越感到躁乱不安,直到他放在大腿上的手?被卫樹拿走握住。
卫樹的手?有些凉,他一边回应着卫宵那些无聊的问题一边认真地把玩着邱宝珠的手?指。
卫宵以为邱宝珠睡死了,他双手?捧着滚烫的包子,烫得?呲牙咧嘴,“为什么,你们明明是刚在一起,却像老夫老妻一样??”
“我记得?邱宝珠之前还一点都不喜欢你。”
卫济冬从桌子底下?踢卫宵的小腿。
卫樹没什么反应,他只是与邱宝珠十指相扣后才凉悠悠说道:“你懂什么?”
卫樹嗓音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动听?,低沉有磁性?却不厚重,笑?的时候虽然语调会上扬,可却不轻佻。
邱宝珠在他们的细碎聊天声当中心情?平缓下?来,也得?以真正地睡着了一会儿。
直到耳边突然出现卫樹贴得?极近的嗓音,“太阳出来了。”
这是步上游轮后,众人看见的第?一场日出。
漂亮极致的日出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要靠运气,有时候海面上会有雾气,雾气要是愿意散开,那还能窥见一两?分?太阳刚露脸的美景,可如果海雾迟迟不散,那就别想?了,也不用?继续等下?去,因?为等到雾散开,太阳说不定早就升起来了。
邱宝珠几乎有些入迷地看着浮在海面上那轮耀眼的红日。
整艘游轮都被日光笼罩,桅杆被照耀得?犹如一支标枪,海面更是当得?起浮光跃金一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升起的红日比缅甸盛产的高净度鸽血红还要夺目,起码,世界上没有任何宝石能哺喂生灵。
少?年在很多地方看过?日出,在青羽山的山顶,在海城某个岛的一个海湾礁石上,在日本的千叶县,在圣地亚哥和德雷克海峡……
但最?后或多或少?都会错过?一些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看一场日出完整的升起过?程。
红日像是金秋的一颗完全成熟的果实?,如梦似幻。
“宝珠,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
有人将邱宝珠的心里话说出来,是卫樹。
邱宝珠诧异地扭头抬眼看向卫樹,卫樹的睫毛都被曙光描成了金色,浓金泛红,邱宝珠怔然,接着卫樹用?手?掌抚摸着他的额头,“我爱你。”
邱宝珠微张着的嘴唇看起来像是在邀请,卫樹也表示欣然接受。
卫宵举着手?机拍摄完日出视频不小心将旁边的人晃进相框里的时候,邱宝珠几乎整个人都被卫樹搂进了怀里,他的下?颌被捧着,帽檐抵着卫樹的颈窝,卫樹偏着头,吻得?温柔又缱绻。
卫宵大胆地没有停止拍摄,直到卫樹目光笔直锋利地朝镜头看过?来,卫宵吓得?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到下?游轮,熟悉的朋友之间各自告别,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邹妮一直就是一个相当周到体贴的人,她从书包里拿了一堆玩偶挂件,给每个人都送了一只,她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再会”。
邱宝珠回到家中,休息了几天后,趁着还有时间,和潘胜安一起埋头想?要把剩下?的订单全部做完,以便轻松无债地学习。
卫樹大概也忙,卫家那些人都是麻烦精惹祸精,两?人一般都只在深夜才有空聊天,聊不了几句卫樹就会说:太晚了,不要熬夜,睡觉吧,晚安。
邱宝珠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分?寸感和距离感的卫樹,他第?一反应是觉得?陌生,而不是开心,开心和欣慰只有很少?的一点。
卫樹不会基因?突变了吧。
[你的病怎么样?了?]
[卫樹:在吃药,没什么问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