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血汗自巴图尔的身上汹涌而下,浸透刀环上的白绸。
兵刃较劲的吱嘎声越发响亮,这种大型的斩马兵刃,简直是北鞑骑兵最痛恨的武器。
曾经的岑渊用这种武器杀了他们鞑国不止多少子民,如今的蔺南星也是用着斩。马。刀,斩断了他们草原之子的气运!
巴图尔眼见刀身被他扯得越发倾斜,几乎要被折断,他手上力气更大,脸上也露出了穷途末路、近乎疯狂的笑容。
“——全都、往北去,草原,会保佑我们!”
“北边没有草原。”清越低柔的声音如鬼魅般响起。
马蹄声过,巴图尔只觉手腕一凉,握紧锤柄的手便已脱飞而出。
兵刃“刷拉”乱响,长刀失了拉扯的力道,来回摆动,发出刺耳的刀鸣。
沉重的流星锤带着巴图尔热气蒸腾的断手顺着刀身滑落,搅碎一片暗红冰渣。
一只骨节苍劲的大手握上震颤不已的辞醉刀柄。
乌黑的骏马携着顶天立地的身影一闪而过,极致的速度下,血肉被劈开的声音与撕裂布帛毫无异样。
转瞬间巴图尔的半身已被劈开,刀光剑影之下,飞撒的血肉器脏卷入狂风,化作血雨腥风,零落满地。
剧变之下,周遭霎时寂静无声。
蔺南星勒马回身,辞醉的刀身被流星锤摧残得微微弯曲了一些,刀身上多了好些零碎的划痕和缺口,但好在这些瑕疵并不妨碍它的使用。
他扬起刀锋,快速地再次一划,巴图尔的首级应光落下。
蔺南星挑起落在地上的巴图尔首级,道:“你们的大单于已死,龙城已陷,北边没有草原,只有沙漠和永夜!”
风雪中的巴图尔怒目圆睁,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似痛苦又似不甘。
但不论如何恐怖的模样,此刻他已彻底成了蔺南星的刀下亡魂,当着自己子民的面,被枭首示众。
即便蔺南星素来与白巡不对付,此刻也由衷生出种扬眉吐气、报仇雪恨的快感。
他恨不得风雪立刻停止,好让所有的鞑子都能看到这些人的天子已被虞人诛杀,再无庇佑子民,兴风作浪的能耐!
不过能跟在巴图尔身侧的,也都极其得宠信的下属,他们见巴图尔生死,虽有悲痛、迷茫与畏惧,更多的却是汹涌不绝的仇恨。
蔺南星俯视着这些人,手腕一抖,巴图尔的头颅又向下滑落些许,最后被彻底冻结在了微弯刀身上。
“北鞑气数已尽,归顺大虞者,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铿镪顿挫的话语被蔺南星用虞话说出。
他并非不会北鞑语,然而此时战况逆转,他根本无需在意鞑子能否听懂。
虞人就该说虞人的话。
听不懂的鞑子,杀了也不可惜。
叶回向来机敏,想通关窍后,便大声将蔺南星的话翻译了,传达出来。
立即就有兵器落地的“当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但更多的,是北鞑兵士愤怒的呼喊。
“鞑国人宁死不屈!”
“杀了这阉人,给大单于报仇!”
“拼了!”
标枪、弯刀、长矛,无数兵刃如潮涌般向蔺南星汇聚。
为了抢夺他们天子的遗体,亦或是撕下仇敌的一块血肉,鞑子们开始了最后的反扑。
蔺南星身经百战,何曾畏战避战过,他轻笑一声,将巴图尔的头颅甩进叶回的怀里,提起辞醉便投身入了战局。
辞醉的刀身被风雪洗净,血光变成剑光,又再次覆满红色。
蔺南星凤眸清亮,艳红的嘴角挂着嚣张的弧度。
沐九如曾经说过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