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知的半边脸紧紧贴着桌面,微凉的桌板缓和了他脸上被掐过的灼痛,也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他估算着蔺南星即将到来的时间,闭起双眼,蔫蔫道:“那陛下打杀了我吧,奴婢只有一条命能证明我无不臣之心。”
景裕动作微顿,与秦屹知后颈接触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紧接着而来的是更疯狂的压制:“你委屈?你还委屈了?你连哄骗我都不乐意了?秦屹知,你曾经还知道用串珠子,用根破毛笔来哄我……!”
“哐啷”一声玉器零落的声音从秦屹知侧边响起,景裕从名贵的玉盒里取出那支已快损毁的“开蒙毛笔”。
他又忽然冷静了下来,周身气息变得陈静内敛,甚至看着那支笔时,他的眼神很温柔,又似乎很绝望。
景裕轻轻一笑,道:“狗就该有狗的样子,想来先生会喜欢这根尾巴,毕竟学生一直很珍惜它,隔三差五便会使用一次,每旬还会让宫人涂油养护。”
毛笔被拿到了秦屹知的眼底,景裕将笔锋零落、毛毛剌剌,笔杆却油亮如新的柱体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显摆了一番。
秦屹知作为景裕的贴身内侍,自然知道景裕对这支毛笔的喜爱,景裕也确实时时会爱惜地用它,会让手艺好的老宫人仔细养护它。
眼前的毛笔甚至比秦屹知送给景裕时看起来更加崭新靓丽。
就好像真正被珍视的恩师之礼一样。
这种执着看得秦屹知时常心惊。
但此刻景裕说出的话更让他觉得心惊。
秦屹知眼里的惊恐真真切切,半点也不作伪:“陛下……”
景裕笑着收回毛笔,指尖不疾不徐地在秦屹知的腰带上摸索,猫逗耗子一般,缓缓地道:“先生不是时常担心朕不通人事,想给朕安排人侍寝么,婉央、荟菁,还有……秦水蓉,还会有别个姓秦的女郎或者郎君吗?”
秦屹知伸手扣住景裕的手腕,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陛下……!”
景裕冷声道:“秦屹知,松手,不要放肆。”
“景裕……”秦屹知的手半点不敢松懈。
他派人接走蔺韶光的事情败露之后,景裕直接气得扒了他的裤子,对他不能人道的地方折磨了许久。
他丝毫不怀疑景裕能对刚才的那句话说到做到。
哪怕只是对他这个奴婢的惩罚,也不该以这种形式。
秦屹知可以抛却文人风骨,却丢不掉为人根本的道德伦常,他颤着手,祈求道:“你不能这样,不能这么做……昭则。”
景裕的手停止了动作,须臾后,秦屹知似乎听见了一声倦鸟投林般的呢喃。
“先生……”
昭则是秦屹知曾经给景裕取的表字。
在景裕还是他的学生时,就很喜欢听秦屹知这么叫唤。
当今太后与景裕的关系向来不佳,这世上应当除了他这个曾经的师长之外,再无人用这表字称呼过天子了。
秦屹知见景裕有所触动,稍稍松了口气,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耳畔处落了些微凉的珠串上来。
紧接着是冰凉的吐息,贴近他的后颈。
“秦屹知,朕早就没有先生了。”
第239章少年原来当时的沐九如,还那么自由,……
秦屹知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胯。下骤然一凉。
他脑中一片空白,方才后知后觉听到了布帛落下的声音。
细长的笔杆贴上了他的肌肤,冰凉的竹面让秦屹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所剩不多的肌肉被景裕的动作激得瞬间绷紧,双手也紧紧握拳,想要打翻景裕,亦或是反抗挣扎,脱离桎梏与侮辱。
可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徒劳的抵抗。
他不能,也不敢火上浇油,激怒天子。
秦屹知克制住自己所有的本能,道:“陛下,蔺南星马上就要来了。”
景裕不为所动,甚至很享受压制秦屹知,让这人无力反抗的快感。
他的指尖带着秦屹知送他的入门之礼缓缓移动,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源自长辈的赠礼,也是第一次获得源自长辈的关爱。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至少它们是属于他的。
笔冠上的残破挂绳随着天子地摆动,不轻不重地划过曾经师长颤抖着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