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塔洛斯沉默了一会儿,气氛一时凝滞下来,谁都没有开口。
微子启一直看着她手中的岁水,岁水豆豆眼睛里带着点有气无力,它看着岁水正想开口让欧塔洛斯放开岁水,就发现对方握着岁水的手,在一瞬间突然变得苍白。
属于人体特有的肌理缓慢褪色,那瞬间的色彩不似活人。他瞪大眼,还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被阳光照着的岁水——抓着它的手指消失了。
没有任何高科技影响,只是在阳光下很自然的消失,像透明的泡泡破裂,没有丝毫痕迹。
“你的手……”祝安蹙眉,作为医生,她本能反应就是想要帮忙,但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对方的立场,她抬起的手落下,不再动作。
欧塔洛斯面上毫不在意,她看着祝安喟叹道:“不愧是你……”我未来的挚友。
她抬起头,下半张脸也开始慢慢变透明。不是轮廓的消失,是半张脸消失不见。
这个场景可以称得上惊悚,让微子启不由联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只是因为欧塔洛斯长得好,而气质远大于容貌,看上去竟莫名带着一些荒诞的美感。
对于下半张脸的消失,欧塔洛斯表现得非常平静,似乎对于这种状态习以为常。微子启看着她的脸和地上的止咬器,难不成对方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才戴上了止咬器?
下半张脸若隐若现,片刻后才重新出现。欧塔洛斯不在意摸了把脸,她看着祝安,重点落在对方抬起又放下的手,她语气很淡:“穿越时空的后遗症。”她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异兽,她慢慢低头,拖长的语调平白带着点阴冷。
“海嘉德应该已经死了吧。”
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上去很符合刽子手的身份。可短短一句话,却让微子启瞬间炸了,他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海嘉德姐姐明明说……”
他突然想起分别的夜晚,当时他和海嘉德互换分别礼物,然后她就让自己独自一人去找谢风眠。
两人只短短相处了几天,但就在这几天里,微子启也能模糊知道海嘉德是一个很好很细心的人。
她会将烤海鱼的鱼刺去掉再给他吃,海岛半夜睡觉风很大,总是带着点冷意,虽然听着潮汐声很催眠,但是温度低就很容易给人半夜冻醒。
他还记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海嘉德会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还会带他围着岛屿散步,去花田看花。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微子启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就想起两人分别的那个夜晚,如果海嘉德担心自己找不到谢风眠,按理来说,她应该会和他一起去。但是事实却没有……
难道对方真的……他不说话了。
欧塔洛斯看着祝安,祝安的身影看上去就像一个投影,她打量对方身体片刻,面对先前祝安的提问,她慢慢摇头,眉眼没有半点欲望:“不。”
不?祝安看着欧塔洛斯,不知为何,她眉心突然一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异兽代表着时间,那个矿石在异兽的影响下,也间接拥有了时间能力,被时间吞噬的人,永远没办法回来。”
欧塔洛斯说出这些话,眉眼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对于父母离去毫不在意。可是,如果是毫不在意,又怎么会对异兽这么在意呢?
微子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欧塔洛斯。
风吹起欧塔洛斯的长发,她握着手中的岁水,云在接近岁钟的刹那,便被岁钟的能量震散。
“铛——”
真正的钟声响起。微子启抬头看着头顶高悬的岁钟,钟声就是从岁钟里面传出来。
欧塔洛斯紫罗兰色的眼睛倒映着头顶岁钟,岁钟正缓慢落下。她慢慢抬手,此时岁钟的距离离她只差一个指节,哪怕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是谢风眠直觉告诉他要阻止对方,不然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还没缓过神,微子启就轻轻落在一个精神力防护罩里,而谢风眠已经钳制住了欧塔洛斯。
枪口指着欧塔罗斯的太阳穴,谢风眠手指搭在扳机上,他只要微微用力,欧塔罗斯的脑袋上就会开个大洞。
“别动。”
欧塔洛斯对于他这个威胁,毫不在意,她掌心微微一动,被她握在掌心的岁水便被手指托着触碰到岁钟。
岁钟发出耀眼的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岁钟缓缓上升,幽蓝色的火焰慢慢燃起,岁水顿时便被淹没在这片火焰中。
她细长的手指托着枪口:“我不是说了吗?我……似乎带了点时间的能力。”说到后半句,她脸上甚至有些苦恼。
时间在两人之间停止,微子启瞪大眼,他能很清楚看到对方细长的指节处,藏着一个亮色的银光——那是锋利的刀片。
刀片伸到谢风眠脖颈间,眼看就要割下,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微子启下意识伸出手:“不!”
欧塔洛斯眼皮都没动,刀片将谢风眠脖颈间隐形的东西割断。
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又似乎没有。微子启低头,幽蓝色的火焰以谢风眠欧塔罗斯两人为中心,猛地燃起来。蓝色的火舌舔舐着地面,像是来自地狱的火焰,火焰出现又熄灭。
那是赫菲给谢风眠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