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是云麓另一个赫赫有名的花楼,生意比翠云楼做的还红火,手段比翠云楼还下作,什么都能玩,也什么都敢玩。
因此水云间的客人也比翠云楼更卑劣些。
不等江玖宁答话,寒尧温润的声音传来:“既然来者是客,何分男女?”
“可…”大汉面露难色,犹豫着说:“可我们没有接待女客的先例啊?”
“我主子来了,这不就有了。”寒尧道。
实际上,花楼并非绝对不接待女客,只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大多深居简出,抛头露面已经是极少数人了,何况是来逛花窑子?
不过,水云间最近搞了个大动静。
这里除了有如云的美女外,最近还“引进”了一位男怜,一时间,这消息在不大的云麓郡传得沸沸扬扬。
“我听说水云间最近在收男怜。”见大汉还在犹豫间,江玖宁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寒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道:“你瞧瞧我身边的人,比水云间现在的男怜如何?”
被她一根手指点中了的寒尧,微微愣了愣。
对于自己一眨眼就变成待价而沽的羔羊,竟然好似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笑颜如花,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男人对男人,或许天生就有壁垒。
听了江玖宁的话,拦路的彪形大汉这才将目光落在寒尧身上,只见寒尧一副好看的眉眼,暖融融地朝着他笑,竟好似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彪形大汉打量完寒尧,又喊来店里的小厮一起打量寒尧,最后二人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厮才点点头往后院走去。
“姑娘,二楼清净,您稍作休息,周妈妈随后就到。”大汉的态度瞬间转变,恭恭敬敬地对着江玖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汉口中的“周妈妈”,实际上也不该称呼为“妈妈”。
这周撼山实则是一个男人,长相上也和“阴柔”二字也毫无关联,江玖宁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该被划分到威猛的那类人当中。
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未刮的胡渣肆意地生长在脸上,若不是身处这青楼之地,江玖宁真会以为自己遇见了山林里的悍匪。
“谁呀?竟然敢和我们水云间的男怜比美?”周撼山大踏步走进来,声音洪亮,震得屋内的空气都似乎跟着颤动。
“周妈妈,”江玖宁入乡随俗,对着一个“悍匪”叫妈妈,浑身不不在地打了个激灵,强忍着不适笑道:“我可是听闻您水云间有一位人见人怜的男子,特意来见上一见。”
“可是…”江玖宁话锋一转,故作疑惑道:“水云间的家丁却说不收女客,当真是稀奇。”
周撼山毕竟是生意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归都是客人,他还能跟钱过不去吗?
他大嘴裂开豪迈一笑:“这个规矩打今儿起,当真是要改一改了。”
他一边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江玖宁身后的寒尧,顿时也被寒尧的美貌惊呆了。
三分冷艳矜贵,七分媚骨天成。
周撼山抬手抹了抹眼睛,再看依旧是惊艳,举手投足间不似是凡间尤物,简直就是天生的伺候人的胚子。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寒尧,不加掩饰地露出了贪婪的神,周撼山眉开眼笑套近乎道:“江当家是吧?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这一眨眼便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虽说嘴上是夸着江玖宁,但周撼山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寒尧。
寒尧更是识趣地弯着嘴角笑,活像个没心没肺的猎物,丝毫不在意周撼山毫无顾忌的目光。
江玖宁暗自后悔,自己不该拿寒尧当了敲门砖。
有种好好的一块肥肉,被狼给盯上的错觉,江玖宁立马调转了话题,道:“我今日是要和周妈妈谈一笔生意。”
芸儿在冯喜子那里吃定了江玖宁,既然翠云楼不好讨价还价,大可以走走水云间的门路。
同是花楼,自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可以做做。
只是,江玖宁说芸儿的事儿,周撼山却只以为是说谈男怜的事儿,更是看着寒尧喜不自禁,眉开眼笑地对外间吩咐道:“去叫水云间的新招牌来奉茶。”
“新招牌”自然是指水云间风头正盛的男怜,只听得是一位长得极为俊秀的男子,还会唱的一嗓子好戏。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怜人一推门,江玖宁和寒尧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原本微微含笑的嘴角瞬间僵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呆住了。
那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袍,一条银色的丝带勾勒着他纤细的腰身,衣袂飘飘。
赫然竟然是顾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