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特定名额举措一出来,世家不会再纠结国子监的入学资格已经变成甚样了。”裴厌辞道,“随大人尽管放心。”
到那时,更改入学资格已经不会惹怒门阀世家了。
因为在他们眼里,国子监已经变得平庸,恶臭,配不上他们的身份了。
随路思绪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有才学的世家子弟会去其他名山书院就读,国子监连好的苗子都招不到,到那时,它的没落是必然。
一个对他毫无风险的举措,就能将斗了这么多年的政敌给除了。
他看着两人,一个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一个志在必得,似乎沉浸在自己天真的美梦构想中。
齐祥啊齐祥,你国子监命数,也算到头了。
————
酒过三巡,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裴厌辞和方清都下楼送客,等马车走远了,方清都问:“你方才按捺下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就是为了看你如何将国子监卖了?为了收钱搞特定名额,还对全大宇人开放入学资格,你哪来的权力这样做?”
“这事我已经请示过齐大人了?”裴厌辞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上面有齐祥的签字,“他同意了的。”
方清都简直不敢相信,板肃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你们、你们这是要将国子监几百年的名声毁于一旦!”
在此之前,他以为齐祥和他站一边的,不管今晚裴厌辞如何巧舌如簧,没有齐祥的同意,任何文书都上不了仪制司。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我果然与你不能共事。你这般小人行径,早晚迷了心智,与那群堕落的豺狼为伍,早晚得不到好下场!”
裴厌辞静静地看着他,闻言温柔地勾起唇角,“可是,你坚持自己的‘不同’,又与他们不‘和’,换来了甚?他们可赞许过你的举措一个字?”
他不在意地拍拍方清都的肩膀,“不会有事的,剩下的我来办就好了。”
方清都没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酒楼门口,街上人声鼎沸,或红或白的灯火交织在裴厌辞的脸上。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人。
“此话何意?”
“你坚持你自己的想法就好了,不必改变甚,他们污浊,就让他们污浊去吧。”裴厌辞微笑道。
“我早就不管那些人了,可你年纪还小,不可走弯路……”
“我知道我在做甚。”
“你知道个屁!”
方清都气愤至极,不再多言,上了马车。
这人简直冥顽不灵,已经无可救药。
裴厌辞摸摸鼻子,能将一个文人逼出脏话,看来也是他的本事。
动动酸痛的脖子,他感觉喝下肚子的酒在翻涌,意识还清醒的很,就是眼前的路有点飘忽。
等了小一刻钟,毋离还没来。
街口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和着身上的酒热,感觉黏腻得难受,脑袋被吹得更加昏沉。
明日得去一趟礼部,这事得尽快落实清楚……
后续得跟上……
方清都这人说不通,怎么就说不通呢,茅坑里的臭石头一块,跟他解释不清楚……
还误会人,果然他最讨厌这种愚忠的人,脑子都不会转一下的……
回去后还得自己洗漱沐浴,麻烦的很,也许他该买几个小厮侍女伺候着……
他记得这酒楼有供休憩的屋子来着。
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循着记忆到了三楼,推开房门,借着屋里明亮的灯火,他难耐地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你是何人,怎么在孤屋里?”
棠溪追和霍存面面相觑。
霍存忙收了桌上的账本,道:“儿子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