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对外表现得温和友善的克莱德绕开椅子,走到了亚雌面前。
他依然微笑着,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埃德加尔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克莱德的表情,他打了个冷噤,悄悄往后挪了一步。
被挡住了阳光,亚雌不耐烦地睁开眼,他刚开口骂了半句脏话,忽然脖颈一痛。
视野混乱了一瞬,等这只亚雌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已经被掐住脖子抵在了墙上。
亚雌的身高本来就是虫族里最不占优势的,况且克莱德还是雄虫里个子偏高的那一类。
他这么一掐,这位亚雌家主的双腿就离了地,只能慌乱地挣扎。
年轻的亚雌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对待,随着窒息感逐渐加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他。
他想呼救想求饶,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抓着喉咙前的那只手,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他眼前发黑时,脖颈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亚雌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可得撕心裂肺,满脸都是生性的眼泪和鼻涕。
“真脏。”
听到这句话后,亚雌愣愣地抬起头。
眼前的雄虫逆着光,阳光打在他的后背,让他的轮廓周围镶上了一圈金边,但也显得其面部更加晦暗。
这一团黑乎乎的脸模糊了五官,配上那头散落的棕色长发,看上去就像是从黑暗里钻出来的噬人怪物。
而雄虫却像没看见亚雌的惊恐表情似的,语调森冷:“就你这种模样,放干了血做药引我都嫌恶心。”
亚雌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眼角有什么东西一闪,他下意识一看,是把略带弧度的匕首。
想到雄虫刚刚说的话,亚雌两眼一翻,晕了。
克莱德没想到这亚雌居然承受能力这么差。
他收好匕首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转身朝埃德加尔比了个手势:“我出去看看。”
埃德加尔赶紧点头。
克莱德找到那位老管家的时候,对方正坐在一个小矮凳上、单手拿着卷绷带准备往自己的另一只手上裹。
因为没有及时处,那只皮肤松弛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片水泡,看起来有些可怕。
克莱德走过去阻止了对方的动作:“您这样会让伤口恶化的。”
他拿过绷带放进脚下的小木盒里,从自己腰间的收纳道具里拿出一小瓶药剂,拔开塞子后倾倒在老管家的手上。
药剂是流动性一般的浅绿透明胶状,接触到皮肤后没多久就散发出一阵阵寒意,慢慢化开。
老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道谢一边说自己没事,但脸上原本痛苦的神情却放松了不少。
克莱德帮对方把地上的医药木盒收好后,也搬了个小矮凳坐下。
老管家这时已经拽了一袋土豆过来,正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地削着皮。
克莱德拿过一个土豆,刚掏出匕首准备削皮就被制止。
老管家按着克莱德的手腕,满脸局促:“您可是雄虫,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克莱德笑道:“这算什么,我还会做蔬菜浓汤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满是泥粒的土豆:“您看着吧,我一定削得让您满意。”
老管家看克莱德实在坚持,于是也就没有再劝下去。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后,克莱德忽然开口,他一脸疑惑:“老先生,我听说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非常有名的药剂师,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老管家头也不抬,依然艰难地削着手里的土豆:“走喽,走不了的都留在田里了。”
克莱德把削好的土豆放进老管家的手里,同时把对方手里的小刀和坑坑洼洼的土豆拿过来:“我来做吧,您休息会儿。”
克莱德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嘟囔:“哎,我父亲让我来这里看看,据说他的老师曾经就在这里长大,没想到这里已经没有药剂师了。”
听到“药剂师”这个词后,老管家本来浑浊的眼睛一亮。
他看向克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