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又出息又没出息的,就知道盯着溪亭看,有这么好看——好吧,有!
瞿皇后暗自叹气,偏头看了眼端坐垂眼、不敢往上看的众人,清了清嗓子,被迫代为发言。
裴溪亭若有所觉,抬眼看向上头,见宗随泱端坐如松,眼神却不安分,不由笑了笑,伸出半只右手,偷偷比了个小爱心。
元芳没眼看。
宗随泱哑然失笑。
因为正在听瞿皇后讲话而抬眼看向上座的众人:“!”
殿下突然对他们笑,是……什么意思?!
瞿皇后端庄优雅的笑容出现了龟裂,但被她强大的内心力量迅速抚平并且修好,但是为了防止下一次龟裂,她拿出了惯用的话术:
“本宫就不多废话拘着诸位了,我们共饮三杯。”
各处的宫人上前倒酒,裴溪亭抬手婉拒,自己倒了一杯,嗅了嗅,是梅花酒。
小大王不能喝酒,但是有自己的专属奶壶,裴溪亭帮它倒了一碗。
众人举杯,裴溪亭偷偷摸摸和宗随泱递了个小眼神,宗随泱微微偏杯,隔空和他碰杯。
三杯酒下肚,肚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了,裴溪亭呼了口热气。
瞿皇后说:“开宴吧。”
丝竹之声四起,中间的乐台之上,四周玉帘齐声落下,珠壁昏暗一瞬,再亮起时,玉帘之间浮现出一道影子,曼妙蜿蜒,好似一株梅树,疏影横斜。
随着琴箫之声渐进,壁顶洒落梅花,身穿白裙、怀抱梅枝的女子翩跹落下,轻盈无声。梅枝微挪,露出她那蛾眉曼睩的半张脸。
是步素影。
宗随泱偏头,看见裴溪亭拿着准备好的画架放在面前,右手执笔飞快地画着。
伴花飞,翩若惊鸿,梅花仙子盈盈落在纸上,裴溪亭为她描上如痴如醉的神情,心中也很宽慰。
一舞罢,殿内安静一瞬,而后掌声雷动。
宗随泱拊掌,命人赐座,拨派赏赐。
舞乐齐声拜谢,步素影抬眼,对上裴溪亭含笑温柔的目光。她抿唇莞尔,随着众人一齐下台入座。
新岁宴少不了一样菜,宫人陆续上了羊肉暖锅和配菜,一时间香气弥漫。
裴溪亭嗅了嗅,先把配菜都加进去,转头看见小大王正在抱着自己的大碗吃专属肉肉,便帮它把胸前的小红花调整到背上。
太子殿下寿辰,众臣都准备了寿礼,但能亲自进献的只是少数。轮到裴溪亭的时候,他正埋头和大羊腿作斗争,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别打搅他和羊腿打架。”宗随泱放了话。
于是过了片刻,裴溪亭才擦擦嘴上的油,喝了一口清香的梅花酒,拍拍小大王的脑袋,说:“走,给你粑粑祝寿去。”
一人一虎站了起来,同时仪容,昂首挺胸地走到寿星面前。
御阶之上都是“自己人”,又是背对着下面的人,裴溪亭只收敛了一半,对宗随泱捧手道:“贺殿下生辰大喜,祝您平安顺遂、万事顺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小大王看看裴溪亭,又看看主人,用脑袋给宗随泱作了个揖,说:“呼噜呼噜!”
宗随泱对旁人宽容,对裴溪亭却很有要求,摸着小大王的脑袋,瞧着他,说:“寿礼呢?”
“哎呀,回去再给你。”裴溪亭说。
宗随泱笑了笑,说:“敬酒。”
“遵命!”裴溪亭拿起酒壶倒了两杯梅花酒,一杯放进宗随泱手里,一杯拿起,轻轻和他碰了一杯。
两人共饮三杯,裴溪亭再度捧手,说:“恭贺大寿,红包厚厚!”
然后伸出了双手,矜持地看着宗随泱。
宗随泱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摸出一只红罗制作的红包,轻轻放在裴溪亭手上,趁机摸了下他的手,指腹蹭着手背,轻轻摩挲了两下。
“拒绝官场性骚扰哈。”裴溪亭迫不及待地打开封口,只见里头装的满满一沓都是千两银票。
“嚯!”裴溪亭小声发出“桀桀桀”的小声,双目发绿地看向宗随泱,“我发大财了!”
傻样,宗随泱温声说:“回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