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旧陵沼那等荒僻闭塞之所,也能养出如此才情的女子。”
薛绥恭敬地福身,“王爷过誉了,不过是依葫芦画瓢,临摹旧作算不得什么精湛才艺……”
李桓目光流转,看向那雾气氤氲的茶炉。
“这茶很香,大老远便闻见,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雪山云雾。”
李桓轻嗯一声,坐下来,“好茶不可多得,何不让本王也享用一番?”
薛绥面不改色地笑,“方才受到惊吓,失手打翻了墨汁,不慎将茶水污损,不敢再给王爷品鉴。”
李桓笑了笑,“那下次再来同饮。”
顿一下,又温声道:“时辰不早了,平安早些歇着吧。”
薛绥微微屈膝,温婉浅笑,“王爷慢行。”
李桓一走。
薛绥长舒一口气。
李肇再这么肆无忌惮闯她住处,能把她累死。
等锦书确认四下无人,合上房门,她才快步走过去,猛地掀开那个雕花繁复的箱笼,将上头叠放整齐的女子衣裳拿开,压低声音。
“殿下快些离开。”
李肇拿着那些带着幽淡女子清香的各色罗裙,不慌不忙放回去,悠然地跨出箱笼,眉眼带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孤今夜不走了。”
窗外惊雷乍破,将薛绥骤然收缩的瞳孔照得纤毫毕现。
“这如何使得!”
她脱口而出,急切得仿佛一只被人侵犯了领地的小兽。
在静谧的空间里,暧昧的情愫肆意生长……
李肇低笑出声,指尖划过她紧绷的肩线。
“留下来,也没说要与平安同榻而眠……”
见她柳眉倒竖,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李肇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以为李桓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既然他起了疑心,此刻外间定是布好了眼线,那么多眼睛盯着,孤这时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薛绥哼声。
“殿下有能耐避开眼线进来,便没本事避开眼线出去吗?”
李肇似笑非笑。
“等四更天吧,守卫松懈时,想必会有机会。”
他大剌剌往那张软绵舒适的软椅上一躺。
“孤乏了,歇息一下。平安自便,不必理会我。”
说着他便当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态慵懒又放松,似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防备,比在东宫还要惬意。薛绥扯过一床锦被,用力掷在他身上,却被他攥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