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谢过,看了赏钱,让他们将东西抬进去,收拾妥当便去主屋谢恩。
李桓不在府里。
她刚踏入内院正厅的门,便觉得气氛凝重。
廊下侍女低眉垂目,看着她也不请安,表情都有些紧绷。
薛绥道:“还请通传王妃,就说平安夫人前来谢恩。”
侍女尚未开口,那扇紧闭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翡翠走过来,赔着笑,“王妃此时不便见夫人……”
说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隐晦的表情。
“平乐公主领着小郡主来了,在里屋同王妃说话呢。夫人此时进去,只怕是要让公主不快,平白招惹闲气……”
薛绥微微颔,“多谢翡翠姑姑提点。那我一会儿再来。”
翡翠笑着福了福身,“夫人这可折煞婢子了。婢子也是从薛家出来的,哪能不向着自家人呢?此番平乐公主,说是要在府里小住几日,王妃也是无奈,这会子也是焦头烂额,恐怕也顾不上夫人。夫人万事都仔细着些,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薛绥一怔,浅笑道谢。
“那便不打扰王妃和公主了,我先告退。”
平乐搭好了戏台,亲自上场,那便让她尝尝玩火自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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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檀秋院,锦书从外面回来了。
“姑娘,我带回两个消息,一个顶好的,一个不太妙,您想先听哪个?”
灵羽的咕咕声里,薛绥剪着盆栽里葱郁的枝梢,轻轻一笑。
“说好消息吧。”
锦书道:“大郎君昨日去了薛府,为铭哥儿诊治,说铭哥儿脉象趋于平稳,已有向好之势……”
脉象趋于平稳,就是铭哥儿的病,看到了希望。
“果然是大喜事,师兄帮了大忙。”
薛绥抬起的小脸,落在阳光投下的光影里,笑容生辉。
“坏消息呢?”
锦书表情敛住:“那范秉昨夜在赌坊拿的三千两,又输得一干二净。今儿天一亮,便仗着三分酒意去了普济寺,想来要找文嘉公主的麻烦……”
薛绥挑眉,“这叫什么坏消息?”
锦书微皱眉头,看入她那双漆黑的眸子。
“文嘉公主性情柔弱,婢子怕她应付不来范秉的撒泼纠缠,坏了姑娘的大计……”
薛绥道:“女子虽弱,为母则刚。我相信她,即使是为她的女儿,也不会轻易心软,一定能妥善应对。”
她从不小看女子。
更不小看做了母亲的女子。
从决定走文嘉这一步棋的时候,她便坚信文嘉会全力以赴。
锦书看她坚持,微微一叹。
“大郎君说,线人紧急来报,平乐公主在探听西兹商队行程。晌午后,又传了顾五爷去平乐坊,不知意欲何为……”
薛绥手上的剪刀,缓缓停下。
沉凝片刻,她缓缓笑开。
“看来平乐这次搭的不是戏台,而是祭天台。”
锦书道:“姑娘,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