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惊,顾婉妤立马低头查看,发现自己腰间藏着的钱袋真的没有了。
难道是这稍微松懈了一会儿精神的工夫,就被人偷走了?!可她才坐下没有多久啊。
这可不行!丢钱事小,但那里面还有崔煜川赠的玉佩……
王爷随身戴的玉佩,怎么着也得是价值连城吧!顾婉妤急了,捏着拳头腾地一下站起身,环顾四周。
现在亭中只有她和卖花姑娘两人,但刚才,她走进来坐下时,亭中分明还有一个人的。
亭子外面的街市上人来人往,顾婉妤来回扫视,就见到一个矮小瘦弱,让她感到有些眼熟的身影,正往人群中挤了去。
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亭中的另一个人吗!顾婉妤扣上面具,提一口气便追出去,怒喝:“别跑!”
这矮小的背影听到顾婉妤的喊声僵直一瞬,顿时就拐往小巷,跑得更快了。
“可恶!”顾婉妤咬牙。
小巷黑暗,她抄起一盏街边店家放在店门口的黄纸灯,在后面紧追不舍。
说来也巧,顾婉妤虽外表看上去是文弱女子,但还真能使出些轻功的本事,这是她娘亲从小教的。于是这狡猾又灵活的小贼,在巷道复杂的路线中风一般穿行而过,回头一看,竟还未能甩掉后面的女子。
跑动之中,黄纸灯的火苗熄灭了。小毛贼趁机往更黑更深的缝里钻,连哪户院落是空的,哪处墙上有洞,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见着就要把人跟丢了。顾婉妤匆忙之中抬起头,天上月儿正明,万里无云。
鸱鸮能抓住野鼠,是因为其足够敏捷,从空中俯冲下来便使猎物猝不及防。
顾婉妤脑中突然浮现鸱鸮捕猎的画面,于是她似有所感,微微停下脚步,再加速冲向墙壁。
许久不曾练习,幸好还未生疏,她借力几步就攀上了巷子里低矮的院墙。
骊街房屋结构错落起伏,大大小小商户、棚摊众多,是一片巨大而繁忙的商业区。这种复杂的建筑走势正给了顾婉妤发挥的空间。
她沿着院墙弯曲起伏一路追踪,像灵活的燕子轻巧掠过,站在屋顶居高临下。
虽然离小贼更远了,但反而能将对方他时隐时现的身影尽收眼底。
站在房顶上,看到的风景截然不同,僻静黑暗的巷道另一边,是灯火通明、鱼龙共舞的繁华长街。
此时正是骊街一晚上最热闹的时刻,百姓们成群结队欢笑着出游,戴各式各样的面具,千奇百态。沿河也已经排队放起了花灯,星星点点的暖光顺水波缓缓飘动。
一静一动,一冷一暖的对比使顾婉妤的眼睛总不自觉地往街上瞟,许是爱热闹爱玩耍的天性使然罢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追回玉佩。
这小毛贼好狡猾,可能是在赌顾婉妤何时会失去耐心放弃追赶他。而顾婉妤也始终找不到机会把他一举拿下。
两人僵持了许久,就在顾婉妤几乎以为要让对方跑掉了的时候,她的视线边缘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实地发生在她眼前。
她守株待兔地在北御街揽月楼对面的草丛里蹲守了很多次,这个身披黑色缎面长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腰迹隐隐发光的金丝暗纹悄悄地展示着身份和尊贵的身影。
是她绝不可能看错的。
所以崔煜川怎么会来凑这种民间的热闹,在花朝节的夜晚一个人出现在骊街川流不止的人群里呢!
顾婉妤的注意力被别处吸引过去时,小毛贼立马抓住机会往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