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一好奇地蹭过来,问流火君:“刚刚是你落在车顶上吗?”
流火君冲这个不认识的小孩点了点头。
隐一又问:“你是怎么做到不发出声音的?”
“很简单啊,”流火君伸出两根手指,弯曲成小人的样子,在手掌上给隐一演示,“就这样先爬上树顶,‘呼’一声跳下来,再‘咻’地在空中曲起腿,最后‘嗒’一下落在车顶。”
顾婉妤捂住脸,很难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
比抓石子还幼稚。
隐一却被吸引住了,他执着地追问,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呼”一下、“咻”一下,再“嗒”一下的。
流火君说:“我这是家传轻功绝学,不是你问了我就要教你的。”
隐一的眼睛亮起来,仿佛要饭的时候看到有人掏出了大鸡腿,他膝行过去,不依不饶地缠着流火君,要他讲授一些轻功的秘籍。
流火君恶劣起来,偏要逗小孩。
最后,两个人不知道脑子里的哪根弦搭上桥了,居然在这小小的车厢里你一招我一式地比划起来,就差满地打滚了。
顾婉妤坐在角落,无语至极,用书遮住眼前这一切混乱的场面。
从上京到麓北,统共要走10天左右的路程。
原本以为这会是一趟放松休息、悠闲度日的旅程,自从流火君加入以后,事情逐渐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吵架斗嘴,发展到全武行混战,大抵是每一日的必修课程。
有时候连随心所欲的疯子前辈都觉得三个小破孩太吵闹了,要大声呵斥他们,别给他把马车拆了。
北方的平原一望无际,马车行驶在田垄高地,只见一片绿麦长势喜人。河流弯弯绕绕,在大地上画出蜿蜒的线条,一路向北延伸至天边的远山。
顾婉妤吵架吵烦了,就跳到马车顶,远眺着山外山。
没一会儿,流火君和隐一也上来了,三人分坐三个方向,看着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没营养的垃圾话。
“那些山就是镜麓山脉吗?”隐一指着远方问道。
“不是吧,”顾婉妤说,“我们还要走好几日呢。”
“是的吧,跑山跑死马,距离看着近,其实就是要走上好几日。”流火君反对。
两个人又开始争论起来。
隐一没得到准确的答案,就扯着嗓子问疯子:“师傅,那就是镜麓山脉吗!”
“臭小子们,”疯子被他们吵得头疼,“我怎么知道啊!”
他驾车找方向,全凭地图好吗!地图让他怎么跑,跑几日,他就怎么跑。
谁知道那些山啊川啊都是什么!
“你师傅是文盲,看不懂地图上的字的,算了吧,别问他。”顾婉妤小声对隐一讲。
“顾婉妤!我都听得到!老子识字儿!”
顾婉妤和隐一埋头偷偷笑。
旅途漫长,但每一日过起来,时间又显得短暂。越往麓北走,雨水渐少,从运河分流出来的河川也变得没那么湍急,而是静静地流淌在大地上,为植物庄稼和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输送着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