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点了点头,想起来在镇江的时候,一开始衙役们也都面黄肌瘦的,没有比普通百姓好多少。
也是后来镇江富裕,衙役们的日子也一日日变好,所以对父亲很是忠诚。
“小公子刚来,可曾听过通判大人的威风事迹?”衙役问道。
林珏顿时来了精神:“尚未,父亲这些时候太忙了,早出晚归的,我也不忍心叨扰他。”
“大哥,你跟我说说呗,我可想听了。”
衙役见他说话讨喜,又是上司的公子,自然是知无不言。
“你是不知道,上一任通判是个糊涂官,自己死了不要紧,连累的青州府一塌糊涂,连知府大人都跟着倒霉。”
“林通判刚来的时候,大家伙见他年轻,心底也是不服,哪知道林通判这般厉害。”
“几个账房都说理不清的账本,林通判花了三天三夜就梳理的清清楚楚,知府大人见了都拍案叫绝。”
“林通判虽是文人,却能跟民兵打成一片,如今民兵们都服他,指哪儿打哪儿,让咱们很省力气。”
“还有青州府积压下来的案件,到了林通判手中都被查得清清楚楚,让蒙冤受屈的得到清白,让为非作歹的受到制裁。”
“光这些就够我说个三天三夜,咱们兄弟几个别的不服,就服林通判。”
林珏听的频频点头,没想到短短半年,父亲经历了这么多。
外人只知道他这个通判厉害,可父亲初来乍到,能做出这番成绩,肯定是付出了无数心力。
等到了肉铺,那人一听是林通判买肉回去犒劳下属,连声喊道。
“当初我差点被冤枉下狱,就是林通判帮我伸冤,我哪能要他的钱。”
甚至将肉一堆:“这些就当我谢林通判的,诸位只管拿走。”
林珏却说:“父亲是通判,为你伸冤是他的本职,今日我若是收受了这些肉,可就成了挟恩以报,以权谋私了。”
说完将银子直接留下:“大伯,你若觉得父亲对你有恩,就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中,往后遇上需要帮助的人便搭把手,父亲知道定会高兴。”
屠户都惊呆了。
“不愧是通判家的公子,这番话说的可真好。”
他一拍脑袋:“害,我是个粗人,做事不妥当,银子我收下了,可不能污了通判的名声。”
却一定要将猪头当添头,还说:“别人买的多也有添头,没的恩人来卖肉,我反倒是多收钱的道理。”
于是林珏回去的时候,不但有许多肉,还有一个大猪头。
幸好衙门人多,再多的猪头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忙过了十几日,案子告破,林渔终于能有休沐。
这天起床见父亲在院子里锻炼身体,林珏惊呼道:“爹,你今天不出门?”
“今日休沐。”林渔擦了把汗,笑着说道,“不如陪你出去走走,看看青州。”
“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如在家多歇一歇。”林珏劝道。
林渔却说:“陪你逛街也是休息,青州很有几处好风景,我们正好顺道儿去看看,再往后天气冷了,就看不到秋景。”
林珏自然满心欢喜。
这会儿正是秋后风景最美的当头,到处都是赏景的人。
父子俩时不时遇上认识他们的,免不得要打个招呼。
偶尔有百姓认出林渔来,满口都是感谢,尤其是一对父女差
点就要当场给他跪下磕头。
等人走远了,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林渔解释了一句:“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谁知道女儿所嫁非人,嫁过去后丈夫非打即骂,一次差些把她打死。”
“后来老父亲告到衙门,前任通判说是家务事,不肯受理。”
“我到青州后看到案卷,就重新审理,认定黄生打骂妻子属实,主张和离,让她回家改嫁,他们便觉得是我救了性命,每每送一些家中种的蔬果来。”
林珏惊讶:“如此,父亲不会被人说嘴吗?”
毕竟在许多人看来,妻子乃是私产,打骂也属家务事,再有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