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嘛。”我得意道。
当小学弟在图书馆门口兴高采烈地拿到了他最爱球星的签名时,我不慌不忙地告诉他:“这一张照片,能抵你给我跑20趟腿。”
“这哪行啊!你这不是奸商是什么!”小学弟满脸惊愕,扯着嗓子大声抗议。
我耐心提醒:“别着急,看看签名旁边写了什么。我专门请卡卡给你写了祝福语,还带上了你的名字哦。”
小学弟连忙低头端详,原本因激动而竖起的眉毛缓缓落了下来。
“成交!”他重重点头,满意拍板。
当我轻快地回到座位时,斯嘉丽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悠悠飘来,穿过那本足有上千页的厚重硬皮书,直直钻进我的耳朵里:“真羡慕你啊,有男朋友给你输送能量。”
“社媒上大家都在讨论,说卡卡黏他女朋友黏得可真紧,只要佐伊没去现场看他比赛,第二天他保准会飞到芝加哥来。好多人都在飞往芝加哥的航班上偶遇过他呢。现在他们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和卡卡搭上同一班飞机。我也留了个评论,说要是有人肯来芝大图书馆瞅一眼,瞧见自习桌上坐的不是青春可爱的大学生,而是一群顶着黑眼圈、眼神涣散、恍若幽灵的家伙,那就别迟疑,赶紧买机票吧!话说回来,你们现在出行不都坐私人飞机吗?卡卡这么省钱?网友还说,卡卡给女朋友都订私人飞机呢,自己却还在搭民航。”
“疑似我风评受害啊。”听完斯嘉丽一口气说的一大串,我嘟囔了一句,“私人飞机得提前几天申请航线,有时候他太想我了,等不及申请流程,就直接买民航机票飞过来了。”
“上帝啊,把这对情侣拖出去!”斯嘉丽夸张地捂住脸,悲愤道。
我只是耸了耸肩,心情依旧愉悦地拉开椅子落座。
“你有说这些八卦的时间,都能看十页书了。”露娜连眼刀都懒得飞给斯嘉丽一个,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敲击。
斯嘉丽放下手,瞪了一会儿露娜,见她的视线像是被电脑屏幕黏住了似的,自始至终都没抬一下,便自觉讨了个没趣,默默转向我。
“我彻底学不进去了,脑袋现在乱成一锅粥。”她可怜兮兮地向我诉苦。
“要不你也……找个人给你充充电?”我迟疑道,“兰登呢?你之前不是还和他约会来着?”
“别提了,我把他踹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居然说足球是一群野蛮人的运动,卡卡就是这群野蛮人的头,还说看在他有点文化的份上,勉强当个野蛮人国王好了。他还大言不惭道,上次来参加聚会,纯粹是碍于你的情面。这傻帽,我当场把他扫地出门了。我真害怕他会把蠢传染给我!”
“干得漂亮!”我冲口而出,几乎在同一瞬间,露娜的大拇指也无声而飞速地竖到了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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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终于迎来芝大正式放假的这天,我仍然像往常那样起了个大早,恍恍惚惚地走进车库,准备开车去学校。直到米丽安晨跑回来,满脸疑惑地询问我打算去哪儿,我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已经放假了!
整个圣诞节假期从12月14日开始,一直持续到次年的1月6日。虽然只有短短24天,但我的日程安排可一点也不少。
历经一个季度忙碌到几乎喘不过气的学习生活后,大学生们在放假的首日,便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投身到各种社交活动之中。
“亲爱的佐伊,在接下来的几天,你有四场舞会和晚宴需要出席。”米丽安滑动着我的日程表,活像一个严苛的监工,语速飞快地宣布道。
“多少?”我难以置信地问。
“四场。”她同情地重复道,“学院圣诞舞会就在今晚,学生会圣诞晚宴在明晚,人类学社团圣诞舞会在后天晚上,到了第四天晚上,还有一场私人晚宴。”
“哦——”我拉长了尾音,像只被抽去了骨头的猫,颤颤巍巍地眨了眨眼,接着软绵绵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根猫条,或是一滩猫水。
“我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这么多邀请?!”瘫在地上的“猫水”嗡嗡地发出波动。
“最后那次是因为邻居霍华德太太连续送了四次请帖都被你拒绝了,最后你实在不太好意思,才答应下来。”米丽安有条不紊地回答,“至于前三场,大概是为了同学情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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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7日其实是我的生日,是的,被裹挟在圣诞节假期的热潮中,前后簇拥着一场又一场热闹非凡的舞会与晚宴,这使得我的生日庆典总是笼罩在一种被节日喧嚣冲淡的氛围里。
在这几天,快递包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飞来,络绎不绝地叩响家门。每一个包裹里,都藏着家人和朋友们的心意,是他们提前寄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前两天,我满心欢喜,拉着米丽安坐在温暖敞亮的客厅里拆快递。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在社媒上公开了一份礼物清单,方便大家挑选。清单上的单品价格从几欧元到几十欧元不等,都是些我平日里心仪的小物件,诸如书籍、香薰、餐具、唱片之类的。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依照这份清单来挑选礼物。比如我远在中国的好友贝拉,她跨越了一整个太平洋,送来了一台私人订制的钢琴节拍器,用优质黑胡桃木精心打造,纹理清晰,质感温润。
还有阿尔玛和胡安,他们寄来的礼物堪称珍贵——一本1587年版的《玫瑰传奇》手抄本。这样的手抄本在拍卖会上往往能拍出令人咋舌的高价。当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看到它保存得近乎完美如初的那一刻,内心的惊讶简直溢于言表,甚至不由得遐想,它的前任收藏者难道是一位深居棺材、终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公爵吗?
舅舅舅妈寄给我一条闪亮的蓝色晚礼服裙,还捎带着一瓶白葡萄酒。随包裹附上一张贺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