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追上斯嘉丽。”
“佐伊,你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
“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她把我给睡了,然后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我数着未读消息从4迅速跳到10,手指在屏幕上迟疑地划动,纠结着到底该如何回复拉斐尔。
里卡多放下手中的面包,认真道:“拉斐尔现在肯定乱了分寸,你先安抚一下他。”
我点点头,删删改改,编辑出一条消息:“你先别着急,斯嘉丽只是一时慌了神,我会找到她,把事情说清楚。”
发送完消息,我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斯嘉丽一向随心所欲,这次真是……选了一个好对象啊。拉斐尔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纯情。”
恰在这时,陆续有人睡眼惺忪地晃进早餐厅,瞧见我们表情凝重,好奇地问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
“肯定是昨晚酒喝多,宿醉难受了。”露娜拉开椅子坐下,若无其事地为我们解了围。我和她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里卡多便忙着送那些行程赶得急的客人去机场,几位长辈还在补觉,只剩我、伊莎贝拉和露娜三个知道斯嘉丽和拉斐尔这档子棘手事的人面面相觑。
“她还是不接我电话。”露娜按掉手机,皱着眉说。
“可能在开车。”我安慰道,“别着急,她应该回学校去了。拉斐尔也快回来了,我们得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露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做了这事就该想到后果,她现在躲着算什么?”
“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他俩之前互相认识吗?要是不认识的话,也就是睡了一觉而已。”贝拉托着腮,疑惑地问,“拉斐尔不是个画家吗?他们搞艺术的人思想不都挺开放的,怎么他对这事这么在意呢?“
“呃……拉斐尔他,和别人不太一样……”我只能含糊其辞。谁能料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啊!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
“该不会这是他的第一次吧?”露娜福至心灵般地说。
“噗——抱歉,我不是在嘲笑。”贝拉急忙捂住嘴,“不过,亲爱的佐伊,我认真的,你下次要是再有这么纯情的朋友,记得介绍给我。你身边是不是有个什么神秘磁场,专门吸引这类男生?”
我一把捏向这张“可恶”的小脸:“再开我的玩笑!”
“哈哈,我投降,我投降!”贝拉嘻嘻哈哈地叫嚷着,举起双手。
“等等,斯嘉丽回我消息了。”露娜紧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出声,“她到学校了。佐伊,她说她没好意思接你的电话,还让我替她向你道歉,因为在派对上睡了你的朋友。还有……”
露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神情微妙地继续说道,“她说她出门前已经和那个‘西班牙画家’说清楚了,她完全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想法,昨晚只是酒精作用下的一次冲动,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说,如果我们见到那个‘小处男’,就转告他别再纠缠她了。”
我的天……我不由得露出苦笑。
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门铃声,与此同时,手机里拉斐尔的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我的太阳穴再度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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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丽和拉斐尔的事一晃就过去两周了。说实话,这两周里,我压根没工夫来操心这茬事,因为我和里卡多忙得脚不沾地,一门心思陪着亲友团在芝加哥各处游玩。
里卡多的父母、弟弟,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正放寒假的伊莎贝拉,大家兴致高昂,逛遍了芝加哥的大街小巷,就连天寒地冻、结了冰的密歇根湖,也丝毫没能阻挡他们的热情。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里卡多充当导游,毕竟我还得回学校上课,只能在课余时间抽空参与。
这些天斯嘉丽的行踪飘忽不定,露娜跟我说,她这次是实在没脸来见我了。可我才不管这些,在一节我俩都选的大课结束时,我料定斯嘉丽又想跟之前一样,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于是提前几分钟就收拾好东西,在教室门后守株待兔,把她逮了个正着。
“走,去喝杯咖啡吧。”在呼啸的穿堂风里,我抬高声音,冲她说道。
芝加哥的风能把人吹得连根拔起、四处飘摇,咖啡馆内坐满了闷闷不乐、敲着键盘的大学生们,像是把一股阴郁的雾气养在了屋里。
“佐伊,我绝对不是故意躲着你的。”斯嘉丽缩在墨绿色绒布沙发里,捧着马克杯的指尖泛着青白。
我望着她躲闪的棕色瞳孔,想起两周前她张扬的笑靥,此刻她却像只被浓雾打湿翅膀的金丝雀,蜷缩在略显褪色的绒布里。
“我又没怪你。”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拉斐尔两天前回马德里去了。”
“啊?哦,他——”对面的小妞迟疑着没有说下去。
“他非常不情愿走,还想来学校找你。但我告诉他,‘这样做只会让斯嘉丽更讨厌你。’”我自顾自说下去。
“我也没讨厌他。”她嘟囔着,用铜勺缓慢搅动着摩卡,奶油漩涡在深褐色的咖啡里旋出层层涟漪,如同少女欲言又止的心事。
“我已经多次告诉他,‘斯嘉丽对你不感兴趣’‘如果你真的尊重她,就不要总给她发消息打电话,让她烦恼了’。”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一条消息都没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