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何氏被为首的官差推到一边,踉跄地往后跌,险些脚绊脚摔倒,被秦殊眼疾手快一扶,方才站稳。
她不是不经事的人,这身衣服只要一瞧也知道是谁。
裴何氏脸色白得明显,心口也止不住地跳,但语气很是恭敬,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官爷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秦殊看见她难看的面色,将人往后拉了拉,护在裴何氏身前。
不等她开口,为首的衙役抖落出一张纸来,上面是秦殊的画像,画像边上白纸黑字书着通缉犯三字。
“有人状告你盗窃,人证物证俱在,带走。”衙役一手握着别在腰侧的刀,目中无人一般施舍着说出这句。
其身后的两位衙役毫不通情地走上来,作势要逐步秦殊。
“慢着!”
秦殊眉头一拧,大喝出声,直直盯着官差,“官爷,何人状告我?我又是何时何地在何处盗了何物?谁又是人证?”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官差不耐烦地瞪她,“官府办事,岂有你置喙的道理?既有人证物证,你便势必要同我们走一趟!”
“官爷们何必动怒?”一道清冷的嗓音自从秦殊身后传来,她微微一怔,循声回头,只见裴云谏已然从堂屋里出来,身姿欣挺,步子不急不慢,清俊无俦的面上带着温和之色。
官差拧着眉头瞧他。
“贱内不懂分寸,官爷不必同一女子计较。”裴云谏一副清润书生的模样,眼底却无半分惧色,“官爷一路赶来想必也劳累,不如去里屋喝盏茶,以作歇息再走。”
官差眉头一跳,脸上的薄怒消散了个干净,依旧是高高在上地打量了下裴云谏,随后嗤笑一声,“你既如此说了,我便给你个面子。”
“多谢。”裴云谏摆手一请,三人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秦殊的目光从三人背影转移到裴云谏身上,他面色始终平静淡然,似乎并不意外,也并不惧,就这么跟在后头一起进了堂屋。
裴何氏脸色难看,眉眼里都是担忧,不安地抓着她的手臂,“来娣,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有人状告你盗窃,怎么可能呢……”
她低声碎语,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秦殊心中一软,反握住她的手,笑着温声安抚她:“母亲莫担心,我无事的,定还是个误会,说不准是上次去镇上有人将我认错了呢。”
“公道自在人心的,我没做过的事,何来的证据呢。”
她与裴何氏虽如此说,但心底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怕就是冲她来的,若是没猜错,怕就是那位朱县令。
找到她是迟早的事,只是她没想到速度如此快。
裴何氏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秦殊拍了拍她的背,又宽慰了几句。离得远,她听不见裴云谏与官差们说什么,只瞧见几人面色倒是和气,不似刚才与她那般剑拔弩张。
她原本还想进去听一听,不成想不过片刻,官差们已经起身,袖中似乎收了什么东西,秦殊没能瞧清楚,倒是裴云谏给的书信叫她瞧见了。
秦殊心底不解,就见几人已经走了出来。
方才为首的官差面上甚至带着点松快,走过来瞧着她,“同我们走一趟,无事自会放了你。”
秦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裴云谏神色淡淡,“去了是与不是都不必争执,此事并不重要。”
话说的太过谜语,秦殊愣了愣,倒是没听明白,但官差都在这儿,也不好再问,只笑道:“嗯,我记着了。”
临走时,裴何氏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眼眶红得叫人心软,满眼关切。秦殊远远瞧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略过看热闹的村民,她被押着往村口走。
良久,一直未曾说话的官差突然出声:“你倒是嫁了个好夫君,你若能活着回来——”
那官差暼她一眼,有些惋惜,“此人是个良人,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