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吐!
一大坨全是血的浓痰吐到司二叔脸上,和先前层层叠叠滑落的口水融合在一起,如同另类的夹心汉堡。
全是司二婶的杰作,血味儿的。
司二叔头一歪,仿佛被无形的巴掌扇到,表情扭曲的快要杀人。
他想动,却根本动不了。
“你说谁发癫?!!啊!?你说谁发癫!!神经病!!!你这个神经病!!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你这个神经病!!癫公!!”
司二婶大腿发力,年纪上来后表肤水分快速流失,唯独剩下干巴而分明的大腿肌和小腿肌。
此时此刻,它们好似武器一般环绕在她的腿部,让她有资本暴起,两条腿紧紧发力,大腿内侧发了疯一样夹住司二叔的胸腹,以此为支点,撑起她的上半身,也锁定司二叔负隅顽抗的动作。
“我最没面子的事情就是嫁给你!!要钱没钱!要人脉没人脉!!一辈子缩在这个小地方,像个王八!”
司二婶伏低身子,一把抓起司二叔略长的短发,迫使他那张血滋啦呼的脸逼近自己。
啪!
啪啪!
女人头颅一晃,勉强摁下被揍出的恶心和眩晕,完全不在意自己片刻前喷上去的血痰脏不脏,抬手就是几巴掌。
啪啪啪!
司二婶再次狠狠啐一口带血的浓痰,正中司二叔闭合的眼皮,把被他打出的满嘴血全部还给他。
“如果不是你装模作样说要一家人团聚,我怎么会选这个周末去爬山?!如果不是你当甩手掌柜!!又不肯给钱!我怎么会为了省那一星半点的差价不去爬正经的山道!!!”
“都怪你!!都怪你!!!我在山上耗了一整天!淋了一整天的雨!!生了一个那么糟心的爱穿裙子的傻吊儿子!!!!全部都我艹你爹赖你!!!”
司二婶面上尽是被狂揍出的伤痕,她睁大肿成核桃的眼眶,从淤青的缝隙里瞪视她老去的丈夫。
她那和废物没什么两样的丈夫,正因为头皮被高高扯起的痛疼而面目狰狞。
司二叔眼皮数次想抬起,却因为浓痰和唾液的痕迹,不得不重新闭紧。
“你这么委屈,怎么不见你跳楼?!”司二叔闭着眼,乱拳挥舞,想摸黑凭空攻击司二婶,“楼道有窗户,你直接跳下去不就行了吗?!!啊啊啊啊——!操!!!!”
“癫婆!啊!停,停手!你……停手!!啊!!!”
司二叔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咚!
咚!
只见司二婶怒极,盯准他被划伤的那半张脸,将手中的短发当做提绳,一下,又一下,摁着司二叔的头,砸蚌壳似的往地上猛砸!
“啊啊啊——!!!!”
原本逐渐凝固的伤口又一次裂开,司二叔的脸一塌糊涂,痰、唾液、血痕三者交织,拧巴成一个巨大的麻花。
但司二婶只当他是质感怪异的皮球,手感差,会说不算人话的人话,一下一下,疯狂砸地。
咚!
咚!
咚!咚!
司二婶咧起豁口的唇齿,鼻腔喷出血腥味的粗气,眼神狠厉且发直,全然浸入暴力的狂欢与节奏。
她的眼睛不像人,反倒像嗜血的兽类。
咚!咚!咚!
旧日的情分,轻而易举地消散。
好似三个恶鬼在互相撕咬,是仇人,是野兽,唯独不是数十年来朝夕相对的家人。
他们彼此露出最尖利的牙齿,撕扯着咬下对方的血肉!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