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翁思妩将梁寂鸾推拒开,她在前走,掌控了大局的帝王在后面漫步跟着,到了稍微明亮些的地方,园里人少清净,只有草木疏影,翁思妩以为梁寂鸾还会跟上来,却发现他半路,在将翁思妩送至距离宴上不远的路口就不动了。
只面容冷清,双目幽幽地目送着她。
翁思妩一下站定,与他隔着小半段距离相望,她知道她一昧地拒绝,肯定也伤人心了,其实她也没有吃得很好睡得很好,她蓦然道:“母后请来了许多小娘想要议论你的亲事,你一个都不许与她们相看。”
“你敢,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翁思妩的身影从梁寂鸾眼中轻盈离去,堕入夜色里,宛若晚风中飘飞的白色雨蝶,她不管她说的话,梁寂鸾能不能明白。
就像他那些暧昧不清的举动和话语一样,总之,要是在行宫期间梁寂鸾跟任何小娘攀附上,翁思妩就是永远得不到气息安抚,都不会允许梁寂鸾再接近她了。
是他说的约定未完,她暂时没有找到心爱之人前,梁寂鸾也得清清白白。
她会想办法,避开陈
太后的耳目,偷偷跟他私会。
翁思妩回到宴上,刚要坐下,就被侍女请到陈太后面前,“他去见你了?”
“不,谁?”
翁思妩矢口否认,陈太后却不肯轻易放过,指着她没擦拭干净,被晕染乱了的一处口脂,“还说没有?这不是罪证是什么?”
翁思妩抬手挡住,当着陈太后的面掏出帕子,囫囵一擦,轻言细语道:“瞧,没有了,母后。”
陈太后意想不到翁思妩居然这么大胆,当面遮掩,一时匪夷所思地盯着她,“哀家看着他追着你出去,他强迫你,你还要帮他隐瞒?”
她与梁寂鸾都坐主位,一举一动皆在眼前,会猜到也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翁思妩会帮梁寂鸾遮掩的举动,“你别是对他?”
“当真没有,阿妩是和焦大公子出去散散心,事后他忽然不舒服,不知去了何处,阿妩就在园子里走了走。”
“这口脂乱了,是园里风凉,阿妩打了个喷嚏,不小心擦拭才碰到的。”
不管陈太后怎么想揪梁寂鸾的错,翁思妩都不承认在园子里见过他,以至于陈太后看着她那张清白无辜的脸,都要误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怀疑错了。
她开始想起来,一直对梁寂鸾严防死守,却忘了叮嘱翁思妩,切莫对一个胁迫了她的人动心思。
“既然你说没有见他,那哀家就暂且信你一回,”陈太后里里外外都对翁思妩观察一番,除了刚才被翁思妩擦拭过的痕迹,倒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她跟着道:“他若是来找你,你可不能轻易让他得手,他可是一国之主,日后宫中要纳娶后妃的人。”
“你跟着他,不清不白,反倒是名声不好听,何必跟他在一起鬼混?母后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你父亲的遗愿帮他照顾好你,后宫妃嫔不好当,母后更是过来人。”
陈太后对着翁思妩敦敦教导,“你听哀家的话,选个与你相称的世家公子,做一门主母,管着一大家子,这才是最好的出路。”
“听明白了吗?”
“是。”
翁思妩的手背被陈太后搭在手里拍了拍,“明日他们还不会那么早走,你且与他们多往来,今日圣上一来,这些公子定然会想在他跟前铆足劲头,有所表现,你且在其中挑选合你眼缘的,哀家自然会替你做主。”
今晚佳宴,不过是为了让舟车劳顿的众人露个面休息一番,等养好精神,明日方是重头戏。
一场宴席,吃到最后梁寂鸾都没有再回来,最后宾客散去,各自回屋,翁思妩也回到该休息的小院。
翌日天明,陈太后就以不负春-光为由,召集了昨夜来行宫的贵妇人和公子贵女们开展活动,不管是赏花还是赏景,都拿出些真本事来。
女方这边,议论纷纷。
“听闻太后的意思,这是有意要帮陛下纳娶宫妃了。”
“就是有这等消息透露,我娘方才带我来行宫,本以为要等被选上才有机会面上,谁知陛下会亲临行宫。”
“陛下还未回宫,那他今日极有可能还会出现,我该如何博得陛下关注?”
公子王孙更多放在功名利禄上,“我娘将我从祖父家唤来,偏要让我来着行宫与一群娘子赏花,我当是什么好事,若不是陛下突然来此,我早已经夜里就悄然偷摸回去了。”
几年都未得一次机会面圣,众郎的重心都放在隐蔽不出的帝王动静上。
“既然今日有博弈,若能在陛下跟前得到赏识,诸君,可不要藏拙啊,尽管放马过来。”
“少废话,就说是文比武比还是二者皆都一起算上?”
“自然是二者一起,听我父兄谈及,陛下文武皆通,我等岂能不照之效仿。”
男子这边消息不胫而走,动静和威势都有抓人瞩目的意思,引得听到动静的人纷纷侧目。
仆从到太后和命妇们跟前传话,“太后,公子们说想要比武,需要借用行宫一角,还请太后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