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那时是怎么做的?
几千年了,那群悖离者在大王的王座下窃窃私语。
他立在王座背后。
宣布将所有神明逐出王城。
最小的花蛇匍匐在长毛地毯里,张颚露出尖牙,它们六条没有一个带毒,口腔中是两排尖密的细牙。
以前受葛温德林管控,都是牢牢闭住嘴,不能吐信子,最好连动都不要动。
但自韦恩宅醒来后,它们本能地察觉到葛温德林开始忽视它们,就像他突然懂得了,其实人不会时刻在意自己的两条腿是什么姿势。
蛇性有时就冒了出来。
倒数第二长的花蛇打了个哈欠,剩下五条又接力打了五个哈欠。葛温德林的身体没有恢复,它们也时常感到困倦。
葛温德林取下身上的金属配饰,置于桌上,走向床铺。
或许啊,和千年前不一样。
地是软的,天是黑的。
投影灯亮了起来。
全方位满足客人的需要是一位管家的必备技能,阿尔弗雷德从当管家的第一天起这方面就格外出色。
家里客人清醒的时间增多,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打发时间,阿尔弗雷德从中发现了客人的一些生活习惯。
比如说不太喜欢待在室内,经常不吭一声地在庭院中找个凉亭坐着。
但似乎又不太习惯呆在蓝天白云下,太阳东升西落,光线偏移,阳光打在他脸上时,坐在实木扶手椅上的客人就像是坐在舞台正中央,被十多束聚光灯同时击中。
连蛇带人动都不会动了。
这时就该贴心的管家登场了。
有一天,布鲁斯去福克斯的实验室取预定的反氪星探测涂料,就看见福克斯穿着防爆衣,挥着手让他躲远些,然后操纵吊臂把指甲大的仿制外星金属融进地球液体玻璃,捏成了一层玻璃纸。
等布鲁斯夜巡归来,换上睡衣站在二楼主卧阳台捏着一杯绿油油的蔬菜汁眺望自家庭院时,就在昏昏晨光里,看到了那张玻璃纸。
它已经成了凉亭的天顶,类似瓶盖的形状,向下折叠了段不长不短的挡光层。
本来以玻璃堪称隐形的形态,就算是布鲁斯也没法在晨夜相交里看得清。
但被玻璃罩住的区域比整片庭院暗了一个色度,就像这一圈拖延了半小时去感受日出。
布鲁斯咕咚咽下满口绿汁,转身下楼进了一楼图书馆,循着索引爬上爬下,翻出五本风格各异,年代不一的冒险漫画。
在出门的途中又和夜班助理手机通话,让他订了一年份的儿童时报,用大篇幅卡通和动物讲述每日新闻的那种,送到韦恩宅附近的一个邮箱。
然后他将这摞色彩鲜艳的漫画书放到了庭院凉亭的木编小桌上,提起旁边融合玻璃的边角料,一个透明防尘盖罩住书。
葛温家的血统,只要不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看蝌蚪文十秒能睡,坐书堆里三秒就晕。
他见过的几个葛温都表演过这种一见难忘的天赋,葛温德林还算是好的。
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写作业,瞥见葛温德林捧着另一个世界的物理书,花蛇们替他压着桌上布鲁斯带去的漫画。
等眼睛闭得就剩一条缝时,立刻盯向漫画书,眼皮就会慢慢张开,从缝隙扯成蛇瞳,当露出七张精神的脸,就又唰的一下转向正经书,上下眼皮再次缓缓拉合,等快合上时,又看漫画。
反复个几百次,书还真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