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齐齐看向夏侯荡,但夏侯荡只是照常喝酒,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众人只好按下愤懑,静观事态发展。
宋均瞥了一眼三块白玉,道:“若是挑到了最好的那块白玉,怎么办?也要还一块给你们?”
须卜乌涂道:“若是挑到最好的那块,便送给你。宝剑赠英雄,我们主人的白玉只送给识货的人。”
宋均大笑:“那可是白得白玉的好机会,老板娘,赌了吧。”
老板娘靠过来,低着声音道:“别开玩笑了,宋公子。我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几块白玉,哪里知道好坏?赌输了,我就是把楼里的姑娘们都卖了也不够还。”
宋均安抚她:“我来帮你看,输了算我的,当然赢了也算我的。”
“都给你,都给你,我们这一肚子算盘珠子的宋公子!只要打发了这活阎王,他们的东西都归你!”
宋均走到木匣旁,依次取了三块白玉看去,这三块白玉大小不一,却都手感细腻,颜色纯白,晶莹剔透,一眼看去,实在是各有各的风采,普通人看不出好坏。
过了片刻,二楼坐着的人不耐烦,手指敲了敲桌子,须卜乌涂立马道:“看好了吗?”
宋均不答,仍是捏着其中一块玉细看。
须卜乌涂又提高声量:“看好了吗?”
老板娘着急围过去:“宋公子,你可看好了吗?”
宋均一个回神,把白玉放回木匣,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着什么急?我看这上面雕工呢。”
老板娘急道:“雕工有什么好看的,快看玉啊。”
宋均回:“玉有什么好看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板娘:“当真?”
宋均一点头,指着第一块玉道:“这个,颜色太白,白中发青,跟死人脸似的,阳光照上去,却还是一股阴气,虽然刻着松鹤延年的图案,却一副活不久的样子,哪里是人带的东西?不要,不要。”
须卜乌涂脸色一沉。
“这块嘛,白色虽然正些,但质地嘛,”宋均指尖碰了下第三块玉,立马松手,“粗糙的跟沙子一样,哪有人愿意戴在身上?只怕磨了我那上好的桑蚕丝轻衣。更不要说,这里面还有些许裂纹,虽然用纹样尽量掩藏,但如何藏得住?就如那不是人的,穿上衣服,难道就变成人了吗?”
“你!”宋均这一番话,含沙射影,明里暗里嘲讽这些句黎人,须卜乌涂自然大怒,可看向二楼,自己主人看得饶有兴味,只能暂且忍住。
宋均又敲了敲中间那块玉:“这块嘛,倒是颜色也还行,质地也还行,声音嘛,马马虎虎,不过没有裂纹,看来是配得上楼上那位大爷的。”
老板娘闻言道:“那就选第二块?”说完要拿起第二块白玉。
须卜乌涂嘴角微微勾起。
不想宋均却用扇子拦住老板娘的手,道:“自然不是。”
老板娘头脑转不过来:“不是说这块好吗?”
宋均道:“好不好,看谁用的。我都说这第二块配得上楼上那位大爷了,能好到哪里去?这块是三块中最差的一块。”
这是又在骂他们主人。
须卜乌涂心道:“小子只会逞口舌之快,待会儿先拔了你舌头。”
老板娘要哭出来:“宋公子,你就快选吧。要死要活,给我个痛快。”
“急什么?”宋均劝道,“做生意最怕沉不住气。”
老板娘取出白绫。
宋均道:“好了好了,动不动要死要活的。选第一块,虽然也差,但总比另外两块好些。”
其实宋均这番评玉的话,未免有失偏颇。
元洵虽然只能远观,但只从看到的部分来说,三块玉虽然不是顶级的羊脂白玉,但各个也是细腻纯白的软玉,而且个头也不小,应是从上好的籽料中一次切割成型,放到市场上,也是竞相购买的好物。
宋均因为想压一压句黎人的气焰,是以才反着说,故意把几块玉贬的一文不值。
不过他选的确实是三块里最好的一块,别的不说,这挑玉的眼光却是一流。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眼光,想来家里必是富极一方的商贾。
只是他虽然猜对了,句黎人会这么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