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盈嫌弃得撇撇嘴,端起桌案上的白粥喝了好几口嘴中的味道才被压下去。
她若无其事说:“小师叔是从师父那边回来的吗?师父有没有说宗门大比到底是什么时候继续呀?”
晏回青:“大约三天后,等习道院修缮完毕就进行——不要转移话题,昨夜为什么躲我?”
符盈:“哦,那留鹭的通缉令已经发布了是吗?长孙宫主有没有和师父翻旧账呀?”
晏回青:“今早才发布。没翻旧账,他不敢——昨夜为什么躲我?”
符盈:“这样啊。那小师叔知道徐师兄和许前辈的伤势怎么样了吗?我——!!”
晏回青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在少女的惊呼声中把她连人带椅子地拖到自己面前,抬手掐住了她的脸颊止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我还在你面前呢。”他逼近符盈,在对方因为受惊而微微睁圆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冷哼一声似笑非笑说,“你向我问那两个男人的伤势,怎么不知道问问你小师叔有没有受伤?”
晏回青是在三天前回到京城的。
他被苍喻派去调查一些事情,完成后千里迢迢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数日未见的符盈,刚一踏进天枢学宫大门便撞见妖魔两族突袭天枢学宫地牢,又马不停蹄地和他们打了将近一夜。
除了京城,魔族联合妖族在三日前也袭击了其他地方,其中甚至包括璇玑阁和古灵派这些颇有实力的门派。
虽说无论是京城还是其他地方,修仙界的整体伤亡情况并没有很糟糕,但妖魔两族这种近似于开战的信号还是让不少人都开始担忧惊慌,一时间整个修仙界都有些兵荒马乱。
于是在这之后他又去处理因为恐慌产生的种种混乱情况,直到昨日晚上才有了歇脚的功夫。
他很长时间没见到符盈,只通过系统和她简单进行过通讯,早已将她的样子在心中描摹了数百上千遍,当下便决定去找她。
但是他扑了个空。
“我相信你昨夜是因为有事情而不在,”男人垂着眼,看着符盈睫毛轻颤。她眨了一下眼睛,唔唔两声像是要说什么,但晏回青打断了她的话,“但是前天、大前天……明明白日里和我说你无事,为何在晚上又忽然要出门?”
他松开掐住符盈脸颊的手,但没有向后退开,而是依旧维持着极近的距离盯着他,像是要从那两只透亮眼眸中看出她心底的想法一样。
“为何要骗我、为何要躲我?”他的声音堪称平静。
“……”
符盈的凳子远比晏回青坐的矮榻高,她的视线勉勉强强与对方持平,余光扫到窗边几枝装在白瓷花瓶中的梨花在轻轻颤动。
真好看呀。
她的注意力分散一瞬,近距离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声问他:“小师叔,你生气了吗?”
晏回青冷冷看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
符盈想了想,忽然撑着凳子向下滑了一截——在即将掉下去的时候被反应迅速的男人在半空捞了起来。旋即她就着这个动作灵活地从椅子上滑到他的腿上,面对面挨近他,
清淡的柑橘香味似有似无地环绕鼻端,晏回青掌下的身躯是温热的,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稍稍用力便要陷进去一样。
像是被他抱着坐到腿上的少女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微仰着头狡黠笑了一下,带着潮湿热气的呼吸随着说话扑在他的下颌脖颈。
“我没有骗你,小师叔。”她软着声音说,“我也没有想躲你。刚刚没有回答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晏回青没有移开扣住她腰肢的手,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便收回自己发散的心智,凝视着仰头看着他的符盈:“为什么不知道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就好。”
符盈叹了声气,在短暂沉默后坦然道:“因为我有点愧疚,所以有点心虚——不要这么看着我,爽约的人也会愧疚的好不好!”
她找补般说了最后一句话,直起腰亲了亲男人绷紧的下颌,黏黏糊糊贴着他的说:“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会以为我在躲你。”
这是实话。
符盈在第一天鸽掉晏回青时就有点愧疚,在第二天、第三天连续鸽掉他的邀约时不仅愧疚加剧,还心生不妙之感。
她本来想着回头再找晏回青补救一下,但无奈于她近日着实有些忙,一直没有找到两个人都空闲的时候,忙着忙着就到了今天。
符盈只以为小师叔会有些生气,没想到他竟然还想了这么多事情。
她稍微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导致的。
符盈来京城有两个目的:她要获得宗门大比魁首、要杀死魔君。但要达成这两个目的还需要完成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所以她很忙、很忙、很忙。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但晏回青不同。
他也很忙,但他的忙碌并非是出于自身目的,也不是出于什么仙尊的责任感,而是为了苍喻或符盈。
符盈很清楚曾经的小师叔是怎样的,他的欲望早就在岁月的消磨中渐渐淡去,世间的绝大部分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