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辛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在自己的家里了。
他刚醒过来时,眼睛还没怎么聚上焦,只知道整个人平躺在床上,于是尽力转着头开始环顾四周。这好像是个环境很好的酒店,窗帘厚厚的拉得严实,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窗下面还放了个空气净化器,正呜呜运作着,但依旧遮掩不住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尝试着挪动身体的各个部分,果然一边的手腕处疼的厉害。
风辛金努力回忆着发生了什么,他当时算出大凶来,之后呢?
有人敲门。
他当时清楚地记得是把门反锁了的,还不放心地把钥匙插在了里面。但当他翻出来个平底锅小心翼翼地踮着脚靠近时,敲门声便停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钥匙好像被什么东西抵着一样,自己缓缓从锁孔里退了出来,然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随后,反锁的插销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似的,慢慢地打开了。门把手转动,露出一条门缝。
后来发生了什么……便不记得了。
脚下的方向传来一声很轻的笑,“醒了啊,别睡了,起来聊聊吧。”
风辛金只觉得浑身像被车碾过一样疼,他挣扎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了一半,低头时就瞧见自己的手腕应该是被割开放了血,现在缠着厚厚一圈纱布,已经止了。
西装眼镜男把两脚交叠着靠在床尾的位置,上半身倚在转椅上,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正幽幽盯着他。
风辛金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个手机。背面贴了个招财进宝的贴纸,边缘已经被摩擦得卷起,还带着粘性的底部沾了不少灰尘,看着脏兮兮的,更显旧了。
那是他的手机。
眼镜男的袖子卷到肘部,在转动椅子的时候,露出背后靠着的写字台上放着的些黏土,和一个明显是刚捏出来不久的泥人,泥人上密密麻麻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些什么符文。
虽然不认识,也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再一看自己的手腕,风辛金立刻清醒了过来:“你放我血画符?”
眼镜男坦荡承认,“是啊,不过你老实回答我问题,就不会受苦。”
邪,这男的太邪了!
风辛金一瞬间着实是想跑,但他对比了下对方的体格,又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还是决定先假意配合再说。
他的手机被眼镜男捏在手里,转来转去的,这时屏幕又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正是白老板。
眼镜男扶了扶眼睛,慢条斯理开口:“这个‘白老板’,是谁啊?一晚上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了。是苍郁镇的那个白榆吗?”
风辛金脑子警铃大作,白榆一般没事的时候并不会给他打电话,甚至连消息都不会发几条,现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说,她预先知道了自己会出事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哪有这么重要。
可是这个眼镜男,又是怎么知道白老板的?他去过苍郁?
或许是猜到了风辛金的心思,对方于是先准备抛出些有价值的信息作为交换,他指着身后那个还没有烧制的陶人,先解释道:“白榆的身份有问题,所以我每年,在她生日的时候,都会送她这么一枚陶俑人。以便于我及时能知道她的动向。不过最近有些奇怪,她跟一个男的走得很近,我不放心,又跟着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风辛金微微张了张嘴,嗫嚅出来一句,“你变态啊。”
眼镜男点头应道:“有点吧。你猜啊,怎么着了。”
这一下的信息量着实有点多,风辛金并没有理清思路,于是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果然是假身份啊!”眼镜男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但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她毁了我一个陶俑,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我只能顺着她的气息找线索咯。”
他口中的那个男的,难道是姜玠?
风辛金的心思转动。当初一穷二白到处穷游的他游到苍郁时就已经认识白榆了,那人兴高采烈地说他着实是个奇才,随即年轻容易被骗的风辛金从此走上了一条赤贫的不归路。
他那时跟着白榆到处瞎学一些歪门邪道的占卜时,曾经用白榆的生辰八字练过手。他也猜测过白榆并不是她的本名,那个八字,分明是个早夭的命格。
但这个人说什么气息。他的身上,有白榆的气息?
风辛金试探着猜测:“铜钱?”
眼镜男摇头:“不是,是你。”
风辛金眼看着这个人修长的腿一迈便走到了床边,俯身凑了过来,一双手冰凉,掐上了他的脖颈。
他完全不敢动,就感受到了这人凑近闻了又闻的,原本有些用力的指尖开始松劲,甚至用指尖轻轻摩挲起脖子附近的皮肤来。
疯子!完全是疯子!
风辛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了不小的力气才挣脱开来,捂着自己道:“你误会了哈大哥,我没什么不良癖好,我喜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