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灵力乍然迸发,他还没来得及挥剑,便被甩飞了五米远,身形落在地上颠簸了几下,重重摔下。
“咳……”他的双目瞪圆,不死心地撑力起身。
而他的视线中,先是一抹水绿衣裙,一人莲步轻移,裙裾如水波般荡漾,步步生花。
他惊愕抬眸,入目是一张不久前见过的美人面。
美人面冲他款款一笑:“渡真,你在害怕。”
好熟悉的名讳,可他从未听过。
周应淮眼眶缓缓睁大,天地有一瞬寂寥。
他冷嗤一声,毫不在意道:“我不知你说的是谁。”
女子平静看着他,宛若看一个死物:“不通情,不达理,不怜苍生,你永远悟不了。”
他费力抬剑指向她,咬牙出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凭你修为我看不破?!我是千百年来唯一现世的天罡玉骨,凭什么你一言……便能断我不悟?”
女人摇了摇头,随手折下一朵桃枝;“你在害怕,你不敢面对那个丫头,她分明是你的镜像反射。”
他拧眉,“我只是不喜她。”
女人笑了:“是呀,你怎会将她看入眼中呢,在你眼中,她多么渺小而卑微,你天资极高,日后定是大有作为的人。”
周应淮愣了,那一瞬间好像浑身失了力般,连剑都差点握不住。
“在你眼中,她很蠢,看不出你的排斥,看不出旁人的摒弃,是个夹缝求生还要哄骗自己以后会好而过活的傻子。”
“她的纯善你看做痴傻,她的天真你看做愚笨,但是真正愚笨痴傻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渡真……打碎真我,渡其本心,这条路,你还要走百年。”
女人一步步走向他,伸手捏住刃身,轻飘飘地掸了一下,那把劣迹斑驳的剑便成了粉碎,零落一地锈铁。
周应淮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眼神空洞苍凉,从内到外,这些话语将他打了个粉碎。
女人没有理他,转身朝着面色有些呆滞的黄琼走去,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轻的不像话:
“没吓到你吧?”
黄琼咬了下唇珠,随即摇摇头。
“姐姐,我没事的……应淮他,会明白的,我知道你是为他好。”
女人低着眉看她,细碎的日光洒在她微卷的睫毛上,似点点碎金。
“我知道他会明白。”
然,这边的嘈杂显然没影响到桃树下的算卦人,他只看了两眼热闹便走到了院子,一阵啧啧称奇的打量后便瞥到了于檐下静静伫立着的闻羡。
他颇有些自来熟地朝闻羡走去,“呀,这么巧呢,魔域这地方真小,两步一熟人。”
闻羡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淡然无波,一副局外人坐壁上观的模样,听见来人的动静也只是稍稍将目光分了些许,而后便移开。
他惜字如金:“嗯。”
算卦人倒也不介意他这冷淡的态度,只浅浅一笑:“你也是来找我家君上的?”
“是。”
“找着了吗?”
“找到了。”
“……”
算卦人又看了他两眼,天还能这么聊的?简直比某人还没劲。
某人虽无趣,但好歹还能逗弄一番,惹急了后炸毛的样子令他心情极为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