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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昆山玉碎不改志(第2页)

然而左鹚到死也没能堪破野馥子的谜团。

他在璃心湖水下死去,在永无止尽的探索中离开,在心系黑月命运的遗憾中长眠。

执到深处且放手,今生课业今生毕。

这是左鹚最后的感悟,也是他留给狄墨的最后忠告。尽管他最终没能触碰到一切的真相,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做到的事,后辈们也一样做不到。如果狄墨对自己当初的行为有过哪怕一瞬间的后悔,他不求对方能够帮助这些年轻人,但至少不要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

毕竟,曾经的黑月四君子也是这般求真求义、并肩而战的。

狄墨已经身死,无人知晓那日的天下第一庄庄主,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到旧友亡故之地,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带走那封遗书的。但秦九叶觉得,这封看似轻薄短促的遗书,或许早已在无形中改写了所有人的命运。

如若狄墨对旧友遗言当真不屑一顾,大可将其焚毁、抛之脑后,但他却将它留了下来。而丁渺在赏剑大会赐酒环节中暗动手脚,意图已昭然若揭,狄墨若有心助纣为虐或趁火打劫,完全可以暗中发力、助丁渺一臂之力。但对方并没有那样做,在追查秘方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多来自天下第一庄的阻挠。

或许狄墨在人生最后阶段,选择做回了曾经的闻笛默。

走出十数步远,秦九叶不由得回头张望。

滕狐的身影僵立在林中,他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将那张薄薄的信纸翻转过来,以至于看到信上内容后,便再也无力继续前行。他对师父有几多崇拜,便曾将几多希望寄托在这封遗书上。而在这些希望破灭的一刻,山间那盏为他而明的孤灯也随之熄灭,他彻底失去了翻山越岭的动力。

前方隐约传来九方青青催促的声音,似乎莫名有些不安。

“不要磨蹭,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撞上官家的人就麻烦了。”

他说罢打了个冷战,不知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人和事。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某种预感,下一刻,他坐下那只雄鹿便抽动鼻子、后退了半步。

“我们在山里吃灰,你们在山外骑马,当真是悠闲啊。”呈羽抱臂而立的身影半隐在山麓阴影中,像是山神化了形,不知已在此守株待兔多久了,“小师弟当真长进了不少,竟敢从我眼皮子底下偷人。”

那昆墟四子的排序是有道理的,呈羽排在第二,不论如何也要盖过两位师弟。

“师命难违,师姐若是不满大可去找师父理论!”

九方青青话还未说完,人已不见踪影,连带着坐下那只雄鹿一起落荒而逃,不知是去山下找师父搬救兵、还是打算彻底从这官道与江湖两方混战里脱身。

再顶尖的武林高手也怕重箭,何况一行人方从虎口脱险,可谓伤的伤、残的残,与其挣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狄墨想要鱼死网破,金石司却也并非勇而无谋、没有贸然攻入其中,只是到底还是吃了些苦头,一个个看起来比那天在兴寿镇望见的还要严肃恐怖。他们在林间搭起一座金石司特有的行军帐,四面毡毯落地,内里便密不透风,就连一只小虫也飞不进。

眼下,那只信筒罪证般被呈上,而年轻督护则被一众精诚卫围在中间。呈羽端坐在他面前,身上那件银甲已完全瞧不出本来的颜色,看着能抖出二两灰,浑身上下唯有那双灰眸冷冽如初,寻常人瞥上一眼便要心下打鼓,但此刻那讲述者却平静得很,自始至终没有回避过她的目光。

“……一切就是如此。而后我们便经由莲池淤泥之下的暗流逃出,在山谷外遇到九方青青的接应,方行至此地便与诸位相遇了。”

邱陵口中最后一个字落地,帐子内是长久的静默。

呈羽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在思索盘算着什么,许久才淡淡开口道。

“你说你孤身潜入西祭塔,狄墨便羞愤自焚,临死前还将东西给了你?”

“不错。”邱陵眉宇间没有丝毫退缩心虚,四周审视压迫的目光压根无法在他身上撬出哪怕一道缝来,“我所言句句属实,安谏使若是不信,大可等大火扑灭后,带人进去一探究竟。”

待火石平息,那天下第一庄只怕是烧得连灰都不剩,又怎可能还会留下什么证据线索?

空气中隐忍不发的怀疑越发浓厚,呈羽没再开口,但她身旁的精诚卫统领却替她开始了讯问。

“邱督护深受平南将军信任,也曾行走四方、查案无数,应当知晓口说无凭的道理。我等眼下与你对峙,无非是希望你能够提供更多证据线索。”

发问之人还顾及了双方脸面,但言语中的压迫之意已十分明显,他笃信这邱家长子不会听不出,若是再给不出满意的答案,那便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魏统领连我说的话都不能尽信,又当真能信服我寻来的证据吗?狄墨一早便在山庄各处埋下雷火、火油,说明他一早便有同归于尽的心思,与我是否先行潜入并无太大干系。只可惜我未能再早一些探知到这些信息,否则金石司应当还能省下不少力气。”

狄墨自己点了一把火毁尸灭迹,金石司三千重箭不仅无用武之地,甚至从头到尾也没捞到一片灰,对方看似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实则颇有些暗讽之意,那魏统领听后当即面上有些挂不住,语气也急促起来。

“金石司行动布局向来绝密,那狄墨却好似听到风吹草动一般、早早做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你私自潜入山庄的时机实在太过凑巧,而那西祭塔中又无其他人能够佐证你方才所言,魏某只不过是替其他人将疑问说出来罢了。”

两方都有稽查经验,周旋的话术实在用不上,过了几招便直入主题。

邱陵缓缓抬眸,眼神中有不容回避的凌厉。

“魏统领此言可是在怀疑是我走漏了风声给那狄墨?我若当真有此意,又何须亲自走这一趟引你怀疑?安分与你们同行,再似魏统领这般事后问讯旁人,岂不是更好?”

那魏统领被驳得越发羞恼。他知晓这邱家长子与自家安谏使之间的师门关系,只道呈羽遭自己人“背叛”,当下越挫越勇道。

“魏某与那狄墨素不相识、与江湖并无任何勾连,行动时也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可对天起誓、于公于私都问心无愧。不知督护可也是如此?”

这位魏统领显然是金石司的老人了,阅历与经验兼有之,这番发问看似粗糙,实则犀利非常,有心人一听便知是直指邱陵复杂的出身和邱家晦暗不明的过往。若邱陵因此被激怒,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然而他想看到的情绪并未出现在对方脸上。

邱陵环视四周,目光在那些穿甲戴胄的身影上一一扫过,似乎是要辨认他们的身份,又似乎是要记下他们的面容,而后才缓缓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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