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昨日,南山林中。
江晓生正被壮汉追杀,眼见钢刀便要砍下来,忽听不远处有人沉声喝道。
他扭头,看见一名头戴斗笠,身形颀长的锦衣男子。
此人虽看不清面貌,看身形,年纪应该也不大,身上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贵、冷峻气度。
此人身旁还跟着另一男子。
那人高大英武,肌肉虬结,一看便知身手不俗。
“你是江晓生?”锦衣男子问他。
江晓生一讶:“你、你如何知道?”
“把你和花半夏的计划告诉我。”他声线清冷,带着某种不容质疑的威严。
“你又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晓生言罢咬紧牙关。
“我姓景,此前收到你留在康乐坊的字条。”那人说着来到他跟前,从前襟掏出一张字条,字条折叠的大小和形状江晓生认得。
他……他竟是那个对花半夏最为重要之人。
正惊愕,忽又听那人说:“宫中守卫森严,涉及庆典更是盘查严密,就算你们能将段庆臣运进宫,也难保期间不出差池。”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要想达成计划,只有我能帮你们。”那人说。
*
之后裴璟霄调动人手将段庆臣运回了城内,可纵使段庆臣非常配合地披着那张灰熊皮窝在铁笼之中,夜里落了锁的宫门却仍比白日难通过数倍不止。
几经权衡,裴璟霄决定还是等次日天明,自己安排在宫内负责巡防的人手换班后再行动,以求稳妥。
是以此时才堪堪赶到。
本来他没打算现身,毕竟诸事尚未安排妥当,此时贸然在宫中“复生”,无异于以身犯险,但他别无选择。
在场不少人闻声均是一愣,只见一身穿玄色锦衣的男子自幕后阔步上前。
此人生得身高体长,俊眉修目,神采气质宛若芝兰玉树,细看下竟与一年前逝去的九皇子并无二致。
*
元熙帝目光黏在来人身上,须臾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是——”
裴璟霄行至帝王身前,双膝跪地:“儿臣裴璟霄参见父皇。”
话音落下,将所有人惊了个人仰马翻。
但这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花半夏。
她怔望着身旁男子熟悉的面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熙帝哆哆嗦嗦从龙椅站起身来,望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霎那间老泪纵横:“你……真是孤的螭奴?你还活着?”说着又破涕为笑,“快告诉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璟霄于是简短说了去年春猎遭遇偷袭坠崖重伤之事,之后又道他已查明偷袭者是受薛庭章指使,证据确凿。
言明自己为花半夏所救,受其精心照料,养伤近一年方至痊愈。
后又连遭刺客暗杀,几次侥幸躲过,心知薛党遍及朝野,乃至胆敢弑君欺主,冲动现身恐对君王不利,是以延押至今。
最后他将加诸花半夏的罪责尽数揽在自己身上:“花半夏于儿臣有救命之恩,逃狱、挟持段庆臣,乃至入万生坊,皆是受儿臣所托。父皇要罚只管责罚儿臣,花半夏是无辜的。”
花半夏听他说完,一时实在无法将那个单纯腼腆的少年与大周九皇子联系在一起。半晌回过神来,内心却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