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没有车,就算有车她也懒得注意,她就这么看着,终于笑了一声,掐灭了烟头。
艾伦不是不爱她,他只是有的时候会太爱她,有点像马戏团团长和走钢丝的狗,狗原来是团长的家宠,可成为演员之后就需要管教。
他会要求她乖巧,微笑,挨打也要保持微笑,极其诡异。
所以她有的时候会干脆往脸上画笑脸,具体行为就是“我摔了一跤,把脸摔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你说这太巧合,亲爱的这就是”。
后来她就不会这么做了,她知道什么是在保护她,而艾伦只是在伤害她,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只是比纯粹的恨意更加可怕。
艾伦可能还在这里,在这个环境里,没有死,好好活着,一个人会给自己灌十几罐啤酒的日子对他来讲是惬意的。
他们家没有那种信箱,现在大家都用email,不过艾伦还是会坚持收信,所以门口被他挖了个洞,专门用来收信,不过后来有一阵子因为害怕小偷所以那个信口被封了。
只要房间里传来大提琴的声音……她就能敲门,这回不接男同事的电话,或者想方设法阻止他喝酒,都是很好的办法,这样她就不会先死在幻象里。
不过玛丽应该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了,剧情应该有所变动。
烟被丢到了地上,车轮碾过,莱克西开着车又往弛塔卡尔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博艾德的阳光依旧刺眼,莓果的灯还是——不。
他们的房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
莱克西把车停到停车道上,一头扎进去的,这的人都这么停车,倒车入库的人被认为是闲散人员——大家时间都比较紧迫。
她还是走上去敲了敲门。
她一直觉得敲门这个词根本不能用“knock”,改用拟声词更加合适,比如这扇小木门,她进入的时候估计要弯腰,但敲起来就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直接被她敲倒了。
像中弹了的人一样倒下,那扇门结束了它悲惨的一生。
“对不起。”莱克西小声说,她绕过门走进了破败的小房子,感觉那些木头很快就会掉到她的头上。
“请问有人吗?”她稍微大了点声音问,这个小木屋还是有二楼的,她怕在二楼的人听不清她的话。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存在,因为对方的嗓门更加响亮:“没礼貌!”一个老太太歪歪扭扭地从楼上走下来,“就这么闯进我家——哦!”她捂着嘴看着倒下的门,指着莱克西,“你干的?”
“是的,”莱克西低着头承认,“抱歉。”
老太太念叨着“蜘蛛”和“蛇头诅咒你”走到莱克西旁边,撞了一下莱克西的肩膀,才走到倒下的门前,出乎莱克西意料地把门举了起来,安在门框里:“你找谁!”她扶了扶用胶带粘在一起的眼镜。
语气非常不好。
当然都闯进人家家了,莱克西也没指望她能多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
“抱歉,女士。”莱克西想笑一下,至少先表示友善,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个老太太手上带了一个戒指,这个戒指她认识,是艾伦之前从苏珊尸体上摘下来的,他们的结婚戒指,艾伦拿去二手店当掉了,拿回来一笔钱给她买了一套水彩笔。
她至今没有用过那套笔。她一直坚定地认为那些笔都灌着红色的血。
“我想您应该听说过,艾伦·斯杜普斯先生,我找他。”莱克西说。